面对县太爷的自嘲,陈牧沉默不语。

对方并不是一个清官,也不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地方官,却也不是百姓眼里的坏官。

至少对于高元淳,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那天朱雀使站在面前,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高元淳叹息道,“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有害怕啊,你小子是没见我当时那个怂样,跪在地上都起不来了,最后还是朱雀使扶起的我……哈哈。”

说到这里,高元淳自己倒乐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全是泪水。

他的身子佝偻着。

一直都是驼背。

陈牧添上酒水,说道:“大人并不怂。”

高元淳摆了摆手:“我和阮先生是同窗,二十年前他比我还怂,跪在冥卫面前吓得屁滚尿流的,把当时的冥卫都嫌弃坏了,所以我一直骂他。

每次跟他聊天对弈,我都骂他太窝囊。而他呢,也不还口,生怕冥卫听到似的,只是缩着脑袋。

可是如今他却要进入都察院,重新面对那些冥卫,面对皇上,面对太后,面对当年打压恩师的那些大臣们。

原来他一直都在隐忍,一直都没有放弃。

而我却不敢踏前一步,所以我比他怂啊,怂得不止千倍百倍。”

高元淳抬起酒壶,仰头狂灌,任由酒水浸透了衣衫。

“陈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