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行着酒令,又喝了几巡酒,宝玉出去解手,蒋玉菡才也要跟了出去。

先前行酒令时,蒋玉菡不甚说过“花气袭人知昼暖”一句,又被席中其他人点出宝玉身边大丫头就名为袭人,宝玉已对蒋玉菡有了较深印象,且喜蒋玉菡文雅秀气,又知他是自己此前就有兴趣,只恨还不得见的琪官,宝玉席上就已盼着寻个机会与蒋玉菡私下交流。

而今既两人同在席外,他自有不少话说。

蒋玉菡本也有意接近宝玉,才明知今日是替宝玉祝寿,仍应了柳湘莲之邀到来,又特意跟着宝玉出来。

终究此处并非说话的好地方,蒋玉菡说没有两句,就主动将自己腰间大红的汗巾解下,换了宝玉的松花汗巾,方推着宝玉,含羞笑道∶“你且先回去,我再回去,也莫让他们发现了。咱们改日再好生说话儿。”

宝玉得了这汗巾,先已欢喜,且也明白,一旦让其他人知道这事,定要先取笑自己一回,因此也只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蒋玉菡几回,就回到席中。

蒋玉菡在外面略站了站,看着柳家院子里种着的花草,先前笑意淡了些。

他轻叹一声,虽为自己被迫替南安郡王卖命愁苦,但也知只凭自己之力,无从脱离南安郡王掌控,又不敢去找其他勋贵人物求救,唯有继续以唱戏为由,频繁出入高门大户,又凭戏子身份,供王孙公子取乐,好替南安郡王换取情报。

此前南安郡王就要他设法也探听些贾家内部的消息,只是他不曾找到结识宝玉的机会,才拖延至今。

今日真见到宝玉,蒋玉菡却有些犹豫。

他逢场作戏多了,却看得出宝玉纯真,纵有顽劣处,仍难得一片真诚,绝非其他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