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怔了怔,方醒悟崇玉所说的贾先生正是贾雨村,讶然问:“他怎么就辞了官?”

崇玉想想,到底给宝玉简单解释了一通。

原来当日贾雨村明着靠拢南安郡王,实则还更愿意跟随前太子李重谌。

那李重谌虽为了自己将来能继承大统,纵知道南安郡王勾结外敌,亦任南安郡王以他名义行事。但随着元春有孕的消息传出,李重谌亦揣摩得南安郡王也许更愿意看着自己和三皇子相斗,两败俱伤,最后好让南安郡王有机会再扶持元春诞下的皇子登基。

届时,那孩子是否真为皇家血脉都不能保证,又年幼,一切更只能任南安郡王作主。

李重谌只怕自己也会成为被南安郡王舍弃的棋子,才早在甄家被查抄后,就让投向自己的贾雨村装病留在京中,好让李重谌假借受伤名义提前从秋猎回来后,能趁着南安郡王再猎场起事之时,他先在京中将有可能危急自己地位的元春腹中胎儿解决。

正因如此,李重谌才先要命张、王两位太医,在元春保胎的药中暗下寒凉药物,另胎儿不保,再要逼死元春,好进一步断绝后患。

起初在李重谌设想中,更应当是借着查抄贾家的名义,好让元春一尸两命的责任都归咎到元春知道自己家里人竟犯下如此大罪后,自愧有如此家人,她气急攻心才保不住胎儿,又因小产更想不开要以死赎罪,李重谌就能将自己从中摘出去。他再因元春这一死,而去赦免贾家,也替自己登基之后积攒好名声。

殊不知皇帝竟然就在宫中,保下了元春,反而定下了他谋害皇嗣之罪,剥夺了他太子封号。

贾雨村既替太子办了事,怎么都不能让皇帝信任。可巧贾雨村过去也曾和贾家认了宗亲,皇帝便暗中逼着贾雨村以此为由辞官。贾雨村也心知自己先前投向太子已是犯了错,现在辞官,纵没有了官职地位,好歹能保住一些家产,更能留得性命,便主动上了辞官的奏折,并于昨日彻底将这事定下。

崇玉不敢将自己这段时日里查探消息并推测到的事情都告诉宝玉,只捡着贾雨村奏折上的内容说了,末了又道:“想当日贾先生也有那雄心壮志,渐渐地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宝玉哥哥,你所说那些禄蠹之辞,也差不多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