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在他身边奉承讨好的人,现在都已看不到了。

自幼就因独他有玉,并后来心事难得有人明白生出的孤寂感,此刻尤为强烈地涌上心头。

麝月的声音忽从身后传来,原是担心这里风大,劝他回船舱里歇着。

宝玉望着麝月,却又呆呆地想起已经和蒋玉菡定下婚约的袭人,想起当初自己身边那么多可人的丫头萦绕,现在却只剩麝月了。

他想得心痛难忍,只觉喉间一口腥甜。

他也不敢张扬,唯恐旁人担忧。因离水边近,他索性吐到水中,就见水里当真缓缓晕出淡淡猩红。

走近的麝月瞧见了,唬得就要回去唤人。

宝玉连忙捂住麝月的嘴,低声道:“好麝月,你莫要再和人说。我没大碍的。”

麝月不敢说话,用手指着那点离得远了,又被源源不断的流水冲淡了的红。

宝玉叹道:“急火攻心,血不归经罢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让我自个缓一缓就能好。且如今在船上,老太太他们都正心里愁着,你去和他们说,除了白白让他们又替我担心,更着恼些,还能如何?”

麝月满眼泪光,不住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宝玉方将捂她嘴的手松开。

主仆两人站在船尾,又吹来好一会的风,麝月才扶着宝玉回到船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