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在很后悔，后悔当初在湖海派跟恒毅说的那些话。

那些，是她的真心话，可是，如果因为她的话，让恒毅当时建立起这样的……违背现实的、太远太大的信念，那么害了恒毅的人，就是她！

“恒毅，你不能不顾惜自己，有些事情不是眼前能做的……你怎么就没想过？”徐自在只剩这句心声，太了解恒毅的性情让她在失控之后的冷静状态反而说不出任何别的、劝阻的话，因为她知道，很多人也都知道，根本没用。

恒毅环视周围一圈，轻轻拍了拍徐自在的肩膀，指着周围说“自在，既然是信念就该切身力行。一个人的行动，言语，本身就在给周围看见听见的人表达自己的信念和精神，我今天视而不见，就是等于在告诉大家，我们只能视而不见，只能在错误中跟着去错。我知道你们担心，可是我还是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人类文明很大，大的难以尽善尽美，可是我不相信，没有做错的我会因此被处死。退一万步说，即使我真落得那样的结果，可是今天在这里的人，将来知道这些的人里，哪怕只有两个人被唤醒勇气，传承这种信念去争取改变，那我为此而死，就已经值得。而我相信，绝对不会只有两个！”

恒毅神情坚定的环视周围一圈，声音，更清晰响亮。“是！大家都知道，令法名存实亡，各种混乱历来已久，很多人也都明白，这是自我削弱，甚至是缓慢的自我毁灭！改变，总需要有人来做，一时不能，但只要有这种精神的传承和影响在，总会有唤醒足够多的勇气去力行改变的那一天！如果这个过程必然会付出代价，甚至付出生命，而我，愿意成为过程中付出代价的那个人。这就是我作为人类文明一份子，认为能够做出的努力和贡献，我不会后悔。”

周围，长久的寂静，被不知道谁的掌声打破。

那是一个恒毅从没见过，也不认识的天上天同门。

紧接着，又有更多稀稀疏疏的掌声拍响。

其中有很多认识的，还有更多是不认识的。

最先鼓掌的那个男子望着恒毅，高声叫道“恒毅！我没有多少力量，但是我会竭尽全力恳求神云星系的宗族为你想办法，能做多少做多少。你说了我曾经想说的话，做了我曾经一直想做、却没有勇气去做的那种人。今天开始，我决定当你相信的那种——即使你倒下了，力行传承精神和信念也不会断的、被唤醒勇气的人。”

“还有我——徐离如梦！”徐离如梦高声大喊。

鼓掌的人里，陆陆续续，叫响一把把同样透出赌上一切许诺的响亮叫喊声……

……

徐自在茫然抬头，顺着一把把叫响的声音望过去，里面有很多，是跟他们过去不认识，跟他们星系也没有特别交情的人。

徐自在的茫然，渐渐变成难以置信的惊讶。

傻瓜的精神，原来也能传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