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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成为正四品武将的徐凤年就在将军府内悠悠然散步,先前在李府过了个场,仅是露个面就撤了,实在扛不住经略使大人的殷勤,留下徐骁和以及陪衬的袁左宗韩崂山,带着陵州名义上副将之一的徐偃兵在此穿廊过栋,王绣两个师弟,韩崂山还算熟谙兵法,身边这个武痴徐偃兵就差强人意了,相比韩崂山确是要扎根陵州,步步为营,徐偃兵不过是用来应付意外状况,再说徐偃兵本人也志不在此。

离开李府之前,徐骁眼神玩味,说是这边宅子有份小意外等着他,徐凤年不抱什么期待,飞来飞去的江湖神仙都见了不少,既然懈怠了武道一途,秘笈不用说,听潮阁都能按斤两去贱卖,神兵利器之类的也同样不怎么上心,要说女子,未来两位侧妃都跟着来到了北凉,徐凤年也不想招惹什么情债,不过当徐凤年猛然瞧见那名一身北莽草原女子装束的少女,还是有些惊艳和惊喜,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会是那个跟北莽皇室有莫大牵连的小姑娘,呼延观音,当初正是为了救下她所在的部落,才峡谷挡下了野牛群,才跟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天之骄子的拓跋春隼展开那一场死斗游猎,那一次,徐凤年差点就把小命交代在端孛尔回回的雷矛之下。

徐偃兵很识趣,转去它处赏景,留下徐凤年跟女子单独独处,徐凤年稍加思索也就心中了然,他从北莽返回之后,事无巨细说了那趟险象环生的经历,期间顺嘴提到了呼延观音的那支羌笛,估摸着是徐骁顺藤摸瓜把她从北莽带到了陵州。

徐凤年跟她坐在凉亭中,用草原言语询问道:“你弟弟阿保机没来北凉?”

姿容得有九十五文的少女明显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忧愁善感,摇摇头豁达笑道:“我弟弟是草原上的幼鹰,草原就是他的家。弟弟自己也说他一定要成为草原上最大的悉剔,拥有最广袤肥美的牧场,以后会带着恩人一起纵马驰骋,为恩人抢来最美的女子,最烈的战马,最醇的好酒。”

徐凤年记起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喜欢在羊圈里打滚,有着拎住羊羔随便甩的豪迈,笑道:“比我有志向多了。”

风情介于少女少妇之间的年轻女子一脸好奇,忍不住柔声笑问道:“恩人以前一直说自己是姑塞州的读书人,怎么就成了北莽死敌的北凉世族公子了?”

徐凤年斜靠着廊柱,望向府内小湖,感慨道:“大概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吧。”

呼延观音轻声道:“有个比草原大悉剔还要有威严的老人,吩咐我以后做恩人的婢女,伺候恩人的衣食住行。”

徐凤年轻声道:“以后你不用听他的,咱们北凉女子向来喜欢佩刀骑马挽弓,没人能拘束你,哪怕你觉得这边没意思,想回草原见你弟弟,我也能让人送你去北方。”

娇美无方的女子腰系那枝紫管并列的精致羌笛,出人意料的黯然无语。

死士寅突然出现在凉亭外,言语不轻不重恭敬说道:“启禀殿下,龙睛郡徐北枳和戊将汪植登门拜访。”

陵州将军府暂时不过徒有其表,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因为这个陵州将军本身就个承上启下的虚设,徐凤年笑着点头道:“以后他们两人来这里就不用通报了。”

府上有伶俐仆役给两人领路。徐凤年走出凉亭相迎,汪植的父亲汪石渠,既是北凉旧部,又是剑门守将,始终是李义山的一颗安放在夔门多年的暗棋,这对父子最终在铁门关一役中发挥出了重大意义,汪植也确实是一名不负所望的骁将,哪怕对上韩貂寺也敢不遗余力死战一场,为了阻截人猫,三千精骑硬生生折损一千,依附北凉之后,两千亲兵只余下一半,上次在龙晴郡的表现也十分惹眼,徐凤年对此人印象极好。徐北枳入乡随俗得很快,青衫文士装扮,比江南名士还名士,风度翩翩,汪植从旁护驾,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呼延观音孤苦伶仃怯生生站在凉亭内,显得格格不入,女子多半如此,是那大好山河的锦上添花而已。

徐凤年搂了搂徐北枳的肩膀,对汪植笑道:“这回没让汪将军这么个大功臣当上陵州副将,肚子里有没有怨气?要是有,尽管说出口,不过副将还是不能给就是了。”

汪植也不谈怯场畏缩,大大方方咧嘴笑道:“殿下,咱们这些大老粗,也知道无功不受禄,暂时没拿得出手的军功,就没啥怨气,要是以后立了大功,莫说从四品的副将,就是殿下的陵州将军,也敢争上一争,绝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