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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卿便在他身后抢着道:“那明天可是咱们最后一面了,记得好好演,演得带劲点。”

那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郑濯高踞马上,视线穿过无数兵马与攒动的人头,落向绝尘而去的陆时卿。

飞溅的泥渍染上了他的衣袍,而他不管不顾,置之未理。

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说无所谓千夫所指,遗臭万年,只为把熠熠濯濯的光明留给自己眼中的,大周未来的明君。

郑濯啊郑濯,你要对得起。

耳边传来聒噪的声响,被陆时卿甩下马的徽宁帝终于在将士的搀扶下到了郑濯近前,他颤着手跟儿子低声道:“六郎,六郎……朕的兵符,就藏在枕心里的匣子内……你去取了来,快去取了来,替朕杀了那个贼子,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也没看一眼儿子胳膊上狰狞淌血的伤。

郑濯漠然注视着他,直到他眼中狐疑之色斗转,方才勾唇一笑:“儿臣谨遵圣命。”说罢掉转马头,朝大明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临入城门,他勒马,复又回身,往身后那个背道的方向重重望了一眼,看见官道尽头已无陆时卿的身影。

他眨了眨眼,嘴里无声念出一句:天涯路远,千万珍重。

昨晚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