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马上道：“姐姐，这个事我能做！”

不是假话，方媛虽然不到十岁，但在人际交往上有很强的天赋。

她总带着方博，要么在前院跟哥哥姐姐们聊天，要么在后院看叔叔阿姨干活，或者跑到联防队的驻地，跟驻守的队员东拉西扯。

整个镇子的人，不说全部认识了，但常见面的已经能叫得出名字和称呼了。

而且因为她又小又甜，没人会对她起防备心。

所以，周黍在交待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大年的前一天，方媛蹦蹦跳跳地跑来：“姐姐，我看见一个癞子，我哥说是拦路的刘癞子。”

贼眉鼠眼，不像好人，不仅数着运货车的数量，还总去看车里装了多少货。

问他是不是来买蘑菇的，含含糊糊，但总想往大棚地里窜。

被雇工拦住后，又磨磨蹭蹭，想往周黍家里去。

周黍明白，这是盯她的人来了。

她奖励方媛一包糖果，让她出去玩，千万不要擅自接近看起来不怀好意的人。

崔烬也进山去了，镇里没厉害的人镇守，惹出事不好收场。

方媛把塞了一颗糖在方博嘴巴里，点头道：“姐姐，我懂，我妈说现在肯定有很多坏人嫉妒姐姐，我们必须帮你！”

周黍笑：“你们帮我守好家就行。”

别的事，她来干。

大年那天，刘癞子又来了。

他数车数货，盯着周黍收钱，露出令人厌恶的笑，开始按捺不住贪心了。

毕竟天天两三万的货款收着，短短四五天，早就超过十万货款了。

而十万不多不少，足够一群土匪爽上几个月。

周黍佯装不知道，借着采蘑菇的机会，将塑料纸包裹好的现金深深地埋入某个大棚的地底下。

本该是团圆的夜，她却悄悄步行出门，跟邱山在四槐树镇外面几公里的地方碰头，然后开车去虹桥镇向青叶县方向的某个地下酒馆。

邱山满腹怨气道：“姑娘，大年夜呀，我该喝酒吃肉软香在抱的。”

结果被指使着吹冷风！

周黍拍拍他肩，塞给他一个巴掌大，还温热的红薯，问道：“人呢？没跟丢吧？”

邱山打开外面包的布，咬了一口，夸道：“不错，真甜，这是你自家种的那些？”

将车停在野地里藏好，指指酒馆后院。

然后一张手，将两个人的身形罩在透明结界中。

外人看来，除了空气外，什么也没有。

因为是深夜，酒馆内的喝酒说笑的声音传得很远。

周黍不担心被发现，堂而皇之地进入半开的后院门。

三桌酒席，白酒红酒混杂，猪牛羊鱼不少，中央的主菜自然是今年冬天最红火的蘑菇。

刘癞子没能上主桌，但站在旁边，为主位上的肥硕男人盛蘑菇汤。

他谄媚地将汤碗递过去，下作道：“狼哥，那姓周的不仅人美能挣钱，还热别好吃，请你先来第一口！”

狼哥毫不客气地接了汤碗：“你个刘癞子，癞是癞了点，眼力倒是好！”

刘癞子也不谦虚，自夸道：“那不是当然吗？癞子跟了老大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就眼力和记性还行。一开始就觉得那娘们不对，遮遮掩掩地戴面具，但露出来的下巴和皮肤是真好，显然是个新来的美人——”

这边正说着，外面传来车的声音，有三长一短的喇叭，显然是传信。

狼哥听见，也不喝酒说笑了，推开刘癞子就站起来，径直出了院子。

周黍跟着站出去，是一辆黑色的大马力越野车。

车窗半降，车内没开灯，看不见里面是谁。

但狼哥没之前的嚣张，反而有些谨慎：“大年的晚上还来，喝酒都喝不爽快！”

车里的人没吭声，直接丢出一个厚纸包。

狼哥接了纸包打开，里面一叠钱，数量该在四五千左右。

他这才改了好脸色，把钱揣衣兜里，一边展开包钱的纸，一边废话：“行啦，初八那天就按老板说的，趁獠牙不在的时候搞姓周的钱和棚。不过，你不是洗手不干这样的事了吗？这次怎么愿意了？是那边老板给的价钱高？还是面子大？”

车里人没说话，启动车离开。

然酒馆微光，纸页翻飞，露出上面的大棚管线配图，以及车窗后的小半张侧脸。

赫然是在张弛生日宴上认识的钱坤泰。

周黍目光微动，拽了一把啃红薯啃得香的邱山：“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