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郑彩稀一改在金雅莉面前时的热忱,背靠在墙上,细长的手指中间夹了一根女士香烟,轻轻吸一口,半仰着头往空中吐了一口浓烟,她才将眼神转到站在她对面的少年身上,眼神冷漠又锐利:“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东永裴第一次脸上没了笑容:“我现在头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哼,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向我指手画脚?”郑彩稀满脸不屑,“你别忘了,现在你能这么自由的站在这里,到底是托了谁的福!”

“如果你想反悔,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东永裴不甚在意郑彩稀的威胁,淡然地道,“但我还是要说,你不是金雅莉,你怎么会知道她要什么?或许她喜欢上了别人,或许她是真的很想好好学习——如果你真心为她好,就不应该擅自插手她的生活,你不知道你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已经给她造成了不少困扰吗?”

“闭嘴!”郑彩稀眼神冰冷,“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就好好管住你的嘴,再说下去我可不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很懂,可你真的懂现在的她想要什么?人都是会变的,她不可能按照你记忆中的样子活一辈子,就不许她过她自己想过的人生吗?”

“你们在说谁,是雅莉吗?”权志龙一步一步走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永裴?”

东永裴沉默了几秒,道:“你还是问郑彩稀同学吧。”

不等权志龙开口,郑彩稀冷漠地道:“你没必要知道。”

权志龙扬着笑脸,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雅莉应该有跟你说过,让我们好好相处,可是郑彩稀同学的这个态度,让人真为难呢,你就不怕雅莉伤心?”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雅莉不过是太久没交朋友了,觉得有趣而已,你真以为她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而跟我生气?”

权志龙也不生气,反问道:“那你就这么确定,现在雅莉的心里,你一定比我重要?”

郑彩稀想起今天早上金雅莉对她说那句话时的表情,忽然就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权志龙的男人的确在雅莉心里有一席之地,甚至不比她的地位差。这真是个既让人心酸又没办法改变的事实,郑彩稀只能默默接受,她把脸撇过一旁,不再看向这两个看起来很好惹其实个顶个难搞的男人。

“好吧,如果你们都不愿意说,我只能自己去问雅莉了。”

“站住!”郑彩稀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抬起右脚用力的踩了几下,带着似乎要把权志龙也往脚下踩的狠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权志龙?!”

权志龙忽然有些烦躁,原本不是很想知道事情,原本他以为自己有耐心等到她主动告诉自己的那些过去,在面前这两个人的讳莫如深之下,他也越来越想知道了,到底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不安?权志龙没有正面回答郑彩稀的问题,反问道:“你是希望你来告诉我,还是让雅莉自己说?”

郑彩稀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她不想说,但是更不想让权志龙去问雅莉,看似痊愈的伤疤,谁知道再次揭开会不会依旧鲜血淋漓?她赌不起,也不想赌,但她能确定的是,以现在权志龙跟雅莉的关系,他如果非要刨根究底,雅莉一定不会隐瞒。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其实事情很简单,小公主一般被宠爱着长大的女孩,成长的路上充满着鲜花和掌声,有聪明的头脑,美丽的外表,优渥的家庭环境,最让她幸福的还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金真儿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堪称完美,却不想这表面的完美,背地里全是伪装出来的,幸福在某一个戛然而止。

原来,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父亲跟自己手下的员工暧昧不清,原来美丽高贵的母亲一直视自己为导致她婚姻生活美满不起来的罪魁祸首,原来她所处的童话城堡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堆砌而成的,象牙塔崩塌了,那么公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金真儿依然有自己的骄傲,她冷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不知所觉的在自己面前撒下一个个谎言,内心觉得可笑又荒诞,甚至带着些心灰意冷,没兴趣戳破这样的谎言,金真儿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表现抗议,于是完美学生开始逃课,考试不及格,染头发,抽烟,打耳洞,纹身,揪着一群不爱学习的男生女生在校园里横行霸道,做所有她从来没想过甚至厌恶的举动,在周围人痛心疾首的教诲当中,在同学们鄙夷的眼神当中,在做坏事的刺激当中,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