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终于不用睡在树上,宋初一铺了羊毛毡子,一躺下便睡的昏天暗地。
卫江坐在溪边,垂眸看着溪水中零星的光,微微抿紧漂亮的唇,楚楚的面容上脆弱与坚韧的神情交织。
“公主,休息吧。”籍羽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住脚步。
卫江回过头,“籍先生不必如此唤我,就如同没有籍师帅一样,这里亦没有什么公主。自从我逃离卫国,便没有资格做卫国的公主了。”
小国无邦交,弱国无邦交。卫国与魏国的较量中失利,除了各种妥协退让之外,还须得送一名最受宠的公主嫁入魏国,以缓解两国紧张的关系。这是享受公主尊荣的女子必须履行的责任,所以列国联姻迄今还未曾出现过逃婚的,卫江算是第一个。
籍羽了然,倘若不是卫侯想放她走,恐怕她也难以从深宫之中出来,还带了二十余人。卫江之所以痛苦自责,亦是因为觉得把这样的责任丢给垂垂老矣的父亲抗着,实在心绪难平吧事实也正如籍羽所猜想,卫侯当月就把十七公主嫁了出去,卫江跑出来他也未曾阻拦,甚至还暗中助了一臂之力。一辈子都在妥协和委曲求全中度过的卫侯此时来了这么一手,不知道是想做些无力的反抗,还是直接破罐子破摔,但有一点是绝对的,他作为一国国君、一个男人、一位父亲,即使国事上难以挺直腰杆,却至少能满足女儿所愿。
“唤我卫江吧。”卫江起身。
籍羽点头,“我在先生身边铺了毡子。”
“多谢。”卫江微微躬身,去了那空的那处毡子。
深林暗夜,流水汩汩,耳边还能听见细细如落雨般的糙虫声,伴此入梦,睡的深沉香甜。
次日,天色微亮,众人便起身整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