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浏览到的照片前就停住了。他细细地盯了照片好久,才转头对末帆笑道:“照片里是你的情人吧?”
末帆甚是惊讶,完全不明白他如何得知。
“因为你捕捉了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挑了一个最适合她的角度,这张摄影看得出你的用心、细心,甚至还有感情,”他笑道。“也许只有面对自己的情人,才会有这么深刻的诠释吧。”
这些话深深说进末帆的心底。也许因为是自己的作品,他从没用这个角度去检视过它,此时听了记者的话,他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崭新的眼光去看那张照片。他的心里竟有了一种他难以解释的情绪……
最后,那位记者甚至还买了这张作品。末帆忍不住问他:“你真的这么喜欢这张照片?你甚至不认识里面的人。”“我不需要认识她,”记者说。“这张照片提醒了我那种真心去爱人的感觉……这已经足够。”
简单的两句话,末帆却感到极大的震撼。真心去爱人……他曾经真的爱,为什么那分爱在那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被他忘了?
其实他并没有忘,只是被某些其它的事给遮掩住了。他一向跟着感觉走,他离开她,因为衡量他们在一起将引发的风波,他发现那感觉不对了。
但现在,爱她的感觉陡地竟又完全回来,他想念她。
他其实不该走的,是不是?他如果够成熟,就应该与她一起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努力协调两人之间的异同,而不是逃避地扔下她一个人,掉头就走。
那一刹,他想通了。
他感觉到他只想立刻飞回台北,亲口在她面前说一句:“对不起。让我们一起面对,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不会再离开你!”
于是,他想尽办法解决了在美国的所有琐事,再无疑虑地飞回了台北。
在机场,因为发现他的机票有点问题,所以末帆改搭其它班机,必须在香港转机,经济舱也没有坐位了,他只好坐了商务舱。
机上,他身边的乘客是个男人,一上机就非常习惯地翻开公事包里的杂志打发时间。这点末帆并不奇怪,令他惊讶的是,那男人看的是一本艺术评论杂志,而正翻到的那页,竟介绍着他在纽约的摄影展。
末帆自顾自地笑,不由得多在人家的杂志上停留了两秒。那为报导他自己都还没读过。
他身旁的男子眼光十分敏锐,立刻发现了末帆的视线所在。他抬起眼睛,只看了末帆一眼,立刻微笑了。
“真巧。”他对末帆扬扬手中的杂志。
末帆笑得有些尴尬,他并不习惯被人认出来。
“我在美国的时候听过你的名字。”那男子说。
“真的?”末帆又惊讶了,他并不是那么有名。
男子似乎看出他的疑点,微笑道:“我对现代艺术很有兴趣,所以听过的艺术家并不少。”
末帆这下笑得明朗多了。他并不太喜欢别人捧他,而这男人只是诉说事实,并没有捧他的意思。
“楚邺。”男子递上一张名片给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是的,他是今天刚好到香港洽公的楚邺,当天坐飞机来回。
“乔末帆,你已经知道了。”末帆开朗地笑。“不过我没有名片可以给你。”
“无妨。”楚邺手指敲敲那页杂志。“这已经足够当你的名片。”
空中小姐推车过来送饮料,楚邺照例点了白酒,末帆竟也同时点了白酒。这是他这几个月在美国被艺廊老板教出的新习惯。
两人相视对望一眼,都觉得有种默契,自此开始一路聊了起来,在下飞机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得很投契了。
领行李时两人又遇见,楚邺问:“有人来接你?”
“没有,”末帆照实说。“我想直接去找我女朋友,所以没让家人来接。”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