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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峰精神一振,大声道:“什么心愿?老叫花子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他做到!”一时间豪气陡发,方才的颓然之态一扫而空。

柳剑鸣低声道:“此事只能求助于陆帮主了,弟子武功低微,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剑洁大惊失色,颤声道:“掌门师兄,你当真忍心……”说到此处,眼前忽然浮现出师父临终前一掌击向崔安头顶时的神态,心下不由一寒,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崔安仍是呆呆地瞧着付英杰的尸身,仿佛又回到了初见师父的风雪之夜,师父摩挲着自己的头顶,温言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大风雪天在荒郊野外?莫非是迷路了,快些回家罢,莫让你爹娘悬心。”

似乎又看到师父拿着一本唐诗卷集,笑道:“傻孩子,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都是极美的景色,是昆仑派的人借来给他们剑招做名字的,并不是他们自己创出来的名字”。

武当山上那几年的日子似乎又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可愈是如此,她愈是心痛难当。师父竟然至死都不能原谅自己,就此含恨而逝。一想到此节,崔安伤心欲绝珠泪难抑,只想嚎啕大哭一场,可喉中却又犹如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突然之间,柳剑鸣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入耳中:“她竟然与清狗勾结,还说什么鞑子皇帝是她的‘朋友’,若非是她当日从师父剑下救出鞑子皇帝,拜月教又怎能抓住口实,诬陷武当派投靠官府?若非师父要出掌毙了她这个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之徒,又怎会突然气力不继,含恨而去?”

这几句话就如同炸雷一般响在崔安耳边,只听陆一峰惊道:“你说她当真就是崔安?”虽然近在身边,这句话却犹如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崔安喃喃地道:“不错,我正是崔安。”说着缓缓探手入怀,只见一阵精光闪耀,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

陆一峰一见这短剑,再无怀疑,大声道:“崔安,你师父对你恩深似海,你却狼子野心恩将仇报,致使他含恨而逝。你若是还有半分天良,就及早用这把剑自己了断!”说着双掌一错,退后半步,稳稳立住身形。

他心知崔安武功既高,手中又持着削金断玉的利器,自己若贸然上前,实是并无胜算。

柳剑鸣亦是长剑一横守住门户,以防崔安暴起伤人。一众武当弟子亦是跟着长剑出鞘,守在禅房门窗之侧,显是防备崔安乘机逃逸。

唯有白剑洁却是呆立当地不知所措,柳剑鸣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三师弟,拔剑!”白剑洁心下一凛,忽然之间他只觉得大师兄的语气声调乃至眼神都像极了师父,一瞬间仿佛觉得是师父在命令自己一般,不由自主地拔剑出鞘。

崔安对身周的一切恍若不觉,仍是凝视着付英杰的尸身,黯然道:“师父,弟子不肖,致令你老人家含恨而终,的确是欺师灭祖、忘恩负义。弟子这就代你老人家全了这个心愿!”

话音刚落,众人便觉眼前寒光一闪,只见崔安掉转剑尖,疾如闪电般插入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