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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四贞苦笑道:“太皇太后虽然对我视同己出,可绝不会因我再干预朝政。况且龄哥起兵之后,太皇太后只怕早已恨我入骨,如何还能替我去劝皇上?”说着叹了口气,怔怔地瞧着窗外出神。

崔安见她沉默不语,也不知该当如何答话,屋中一时寂静异常。

过了半晌,孔四贞收回目光,缓缓地道:“我当年一时意气,酿成今日之祸,是我害了龄哥。这些年来,每当我想到此事,总是恨不得自己立时死了,可是,我却舍不得龄哥和庭训,可事到如今,舍不得也得舍下了。”

说着从墙边的描金卧柜中取出一个方方的木匣,交到崔安手中,低声道:“这木匣里有一封信,请你带我呈给太皇太后,然后再用这匣子盛了我的首级,交给皇上,只有如此,皇上才能赦免龄哥的谋逆之罪。”

崔安退后一步,摇了摇头道:“这个万万不可!就算皇上肯因此赦免了孙将军之罪,可孙将军又怎肯以你一死来换取他活命?如今之计,唯有劝动将军,远走高飞方为上策。”

孔四贞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想?可如今他心意已决,谁也劝不动,又能怎么办?”

崔安咬咬牙,沉声道:“既然劝他不动,咱们就只好来硬的。请公主这就收拾好衣物银两,待将军布置完军务回到府中,我就将他制住,夫人即刻便带他出城,一走了之,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孔四贞不觉眉头一展,愁容尽去,喜道:“崔姑娘好计!我这就去预备。”她为人甚是能干,不出半个时辰,已收拾好诸般应用之物,备好马匹,只待孙延龄回府。

可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从日上三竿等到了正午,又从正午等到了日头西斜,孙延龄却仍是不见踪影。

孔四贞几次派人出去查探,却均是不得要领,眼看着黄昏将至,终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孔四贞不觉喜上眉梢,立起身来走到院中,只听一人在院门外朗声道:“卑职严为训求见夫人!”

孔四贞知道这严为训是孙延龄帐下的火枪营管带,平时是孙延龄的贴身护卫,料是孙延龄派他回来传话,忙道:“进来说话。”

严为训应了一声“是”,疾步走入,朝着孔四贞单膝跪倒,朗声道:“卑职见过夫人!”

孔四贞摆摆手道:“免礼罢,将军现在何处?”

严为训立起身来,仍是恭恭敬敬地道:“禀夫人,将军半个时辰前单身出城,说是要面见吴世琮,还严令卑职不许禀告夫人。”

孔四贞大惊失色,颤声道:“吴世琮已到了城外?”

严为训道:“正午时分,吴世琮的大军便已到桂林城外五十里扎营,且一到就派人送信,说是请将军过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