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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风仅听风声便知是自己的暗器射来,更不回身,听风辨形伸掌向后抄出,不料他手掌甫一抄出,那支铁幡却陡然加速,他一抄之下竟然抄了个空,紧接着脑后一痛,铁幡已是直刺而入!

萧凌风剧痛之下一口气当即松了,重重跌下地来,伸手想要去拔脑后的铁幡,但那铁幡深嵌入脑,一拔之下竟尔拔不出来。

萧凌风痛得不住狂吼,在地上滚来滚去,他这铁幡以剧毒炼制,剧毒一旦入脑,纵然事先服有解药,仍是无济于事。仅过得片刻,萧凌风吼声渐弱,身体抽搐一阵,俯伏在地,终于一动不动。

崔安冷笑一声,短剑归鞘,上前伸足将萧凌风的身体拨转过来,只见他双目大睁,满面狞厉之色,已然是气绝身亡。

便在此时,忽听背后传来柳剑鸣的一声闷哼,崔安心下一凛,急忙转过身去,却见柳剑鸣立在门外石阶之上,身体摇摇欲坠,手抚胸间,一柄黑沉沉的小铁幡赫然插在他右胸。

崔安大惊之下,叫道:“大师兄!”抢上去伸手相扶,柳剑鸣却推开她手臂,踉跄着退后半步倚在门框上,惨笑道:“小师妹,你又何必管我?是我杀了三师弟,我柳剑鸣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给三师弟偿命!”他脸上黑气满布,显是中毒已深。

崔安见他神智依旧未曾清醒,不由大急,叫道:“大师兄,三师兄是被萧盈盈出手暗害,你不要中了她的摄心术!”

柳剑鸣瞪视着崔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突然间足下一软,身子砰然倒地,就此气绝身亡。

崔安凝视着柳剑鸣的尸身,黯然叹息一声,她情知柳剑鸣中了萧盈盈的摄心术之后便一直认定是自己杀死了白剑洁,痛悔之余,便即奔出门口迎向萧凌风四下射出的铁幡,实是有意求死,否则以他的武功,怎能连萧凌风的暗器都闪避不开?

崔安缓步走入屋中,悄然四顾,却见莫孤影身体斜倚在门框上,头却侧在一旁,不知何时早已气绝。

夜空之中明月东斜,这一夜已然过去了。

在这一夜之中,惊心动魄之事层出不穷,崔安瞧着屋内院中一地的尸首,不由一阵凄凉,心道:这许多年来我已然不再去想找到亲生爹娘之事,可他们却偏偏在此时出现,谁料到相聚未及片刻,竟然便阴阳相隔,就连三师兄和大师兄也……唉,晓月既死,我早就不想活了,爹娘、大哥和两位师兄的尸身却不能留在此处,倒要择地安葬,看起来我即便想死,一时半刻倒也未必死得成呢!一念及此,禁不住摇头苦笑。

这义庄后院中尽有官府盛殓无主尸首的薄棺,崔安将厉啸天夫妇、厉克雄、柳白二人、莫孤影的尸身尽数放入棺中,萧家二鬼的尸身也放入耳房略作遮掩,免得被官府发觉不便。眼见得天边渐渐泛白,崔安情知自己衣衫上血迹斑斑,定然惹人疑心,当即掠上屋顶,辨明来时方向,回到了客栈之中。

幸喜此刻天色尚早,客栈中还是悄无人声,崔安回到屋中换下血衣,略作梳洗,便吩咐店伙计代为雇上几名脚夫,到义庄里运棺出城。

那店伙计因昨日得了崔安的赏银,格外巴结,凑上来问道:“不知姑娘的亲人是要焚化还是入土为安?小人可以让人提前出城预备。”

崔安略一沉吟,心道:爹娘和大哥只怕要回天荒坪安葬,两位师兄也不可埋骨扬州,只怕还得先将尸身焚化,把骨灰各自带回。当下便让店小二找人代为预备,自己则带着脚夫运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