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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锷却在这一瞬之间已行至堂上。

周无涯开口喝道:“你是谁人?这里也有你开口的地儿?大胆!”

他手里惊堂木一拍,就待喝叫拿人。韩锷却已笑道:“我不过一介草民,可这小兄弟却是苦主。朝廷之法,难道没有苦主申诉之例?如若没有,那在下倒是不便开口了。”

周无涯喝道:“即是草野之民,见到本官如何不跪?”

韩锷忽仰首大笑,声震屋瓦。他手指一伸,却露出手上所带那日得自轮回巷的银戒。周无涯身居‘九寺’要职,自然识得这表记,当下讷口无言。心知大内供奉原有在野能士,面色微转,温言询问道:“那请教阁下是怎么称呼?”

韩锷正容道:“小子韩锷。”

他一指地上的于婕:“此次前来,却是为这女子的冤案。”

周无涯道:“冤案?此案证据确凿,当日天津桥上千目所睹,千人所见,已为本官审断,难不成还是冤案?”

他一指跪在地上的于婕:“就是她自己,难不成敢否认洛阳尹于自望是她所杀?”

韩锷脸上微微冷笑:“不错,那日小子也在桥上,她是斩了于自望的人头。”

周无涯得意一笑,却听韩锷接着道:“可是,如果这就是她的罪名,那她杀的也是个死人,而不是活人!”

“她只是割了一个已死的洛阳尹的头。虽然就此未必无罪,但若以于婕为杀于自望之人,那周大人未免要担断案不明之誉了。”

他此言一出,堂上人人大惊。古超卓却面色一喜,周无涯也被他这话惊呆了,口里讷讷道:“你有何证据?于自望于大人上轿时还好好的,你如何能说这女子行刺时于大人已是死人?”

韩锷从袖里轻轻一掏,就掏出一个装血的小皮囊:“就是凭着这个。”

然后他开口道:“大人请传杵作蓝老人。”

杵作蓝老人本已退养。他在洛阳城可是个鼎鼎大名之人,城中之人对他的名字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这一生凭一己见识,断过的案子就不下千百,而且件件俱是铁案,连被判之人也没有不服的。周无涯见韩锷一开口就说出蓝老人,就知道此事已不那么简单。他面色变了变,当着古超卓与刑部诸人的面,却也不能不清查,只有开口道:“传蓝老人前来质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