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

赵敏又是一声长叹,道:“无忌哥哥,我也时常想,是我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张无忌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用脸颊摩挲着她的头发,说道:“怎么会呢?敏妹,你千万别这么想!其实早在我刚刚做上明教教主之位时就下定决心找机会不干了,完全与你无干!”

赵敏道:“假如我不是什么蒙古郡主多好?咳……”她其实心里实在有一些话,但犹豫了良久,终于没对张无忌讲。那便是关于明教,关于周颠的。张无忌不做教主,别人岂会不认为是她之故?自古红颜祸水,男子汉丢江山,又有多少人不怪罪于女人?是以明教固然怪罪于她,周颠更加不会例外。周颠不做他自由自在地游行散人,巴巴地跟着张无忌干什么?不言而喻,光看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能看得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偷取赵敏的性命!然后使张无忌重掌明教。

想当初在高邮废屋内,与东瀛杀手交战之时,那两名差点杀死赵敏的蒙面客,便是周颠故意放过去的。赵敏当时就察觉了。

但是她却不忍离间他们的感情,只有独自默默承受,暗暗提防。周颠极难是她的对手,她倒不惧,但是光明左右使、彭和尚他们,就不好对付了。如果哪天当真要死在他们的手里,也只有认命了,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就好了。刚睡觉时张无忌给她讲周芷若的事时,她也是因为想到了此节才更加安慰的。因为自己死后,总得有个能干的好女人来照顾无忌哥哥。如果小昭能甩去教主之职,从波斯回来找张无忌,那她才是真的死也含笑了。

两人一席无话,张无忌模模糊糊要睡去,约四更多时,突然被一阵幽幽怨怨、凄婉哀伤的笛声所惊醒。碰了碰赵敏,那笛声又近了许多,赵敏凝神间,也听到了。

这时只听那边的仇海英一声厉喝:“快起来!”紧接着稀里哗啦一阵响,想必那些八袋弟子被仇海英一喝之下也已发现这阵越来越近的奇怪的笛声,开始一跃而起,纷纷穿衣着袜。他们刚睡着不久就这么折腾,哈欠连天之下心里都是烦恶至极。

那笛声片刻间就已到达房后,笛声停处,一阵阴的尖笑声自房顶上方响起:“哈哈哈哈,阎王讨命,接符必死!南山妖丐可在此处?”

听声音不是鹿杖客,而是一个老太婆。赵敏在张无忌的耳边低声道:“无忌哥哥,待会儿趁乱烧了那具僵尸!不能让它为祸人间,更不能被神衣门抢去!记住,多带些灯油,切勿让它伤着!”

张无忌听说要让他去烧那具僵尸,心头为之一振,喜道:“好!我正想和那邪物较量较量!”

当下撕了块花布床单准备包脸,只等时机一到便潜出房间。

那边厢的仇海英听说是神衣门的到了,心中大惊之下连忙将棺材打开,除去僵尸额上黄符,念叨几声后,咬破右手中指便要往那僵尸额上点去。这时屋瓦却轰地洞开,一件巨大的暗器夹着碎瓦劲风扑面而来。仇海英大惊之下连忙跃开,便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件暗器砸在了巨棺之上,巨棺左侧厚达一扎有余的巨木豁然破开。这时秋海英才看清那暗器竟然是自己手下的弟子蒋风虎。此人姓如烈火,还靠着上身。定是他听见来人上了房顶,连衣服都不穿便出门上房与对方放对,结果不知怎么便被当作了暗器掷破屋顶砸了下来。这一下砸得够狠,这足有二百斤的高大莽丐,只稍稍仰了一下头,手脚抽了抽便半趴在僵尸身上动弹不得,口鼻和身上不断冒血,哼哼呻吟。

仇海英暗叫不好,房顶破洞处已有一块银光闪闪的物事飞了进来,正落在蒋风虎的背上,室内昏黑虽看不清那牌上刻的什么花纹,但仇海英已猜到那定是催命符。怒哼一声,怪杖伸出,挑起银牌,自屋顶大洞掷了出去。这时屋顶破洞处一个手握长笛的蒙面人伸手接了仇海英挑出去的催命符,朝着棺木边落了下来。从头发上便看出了,这是一名老妇。仇海英哪能等她平稳落地?早已怪杖伸出,封住了老妇的下盘,老妇如若落下,双腿必然难保。

老妇嘿嘿冷笑两声,手中长笛挥处,一支小指长的袖箭自笛中射出,径取仇海英的左目。仇海英瞧出厉害,身首微偏,避开了袖箭,杖上劲风更强了。老妇双腿劈开,右脚搭在了棺材之上,缓得一缓,凭空一个斤斗向仇海英翻去,长笛直取仇海英的膻中穴。

一寸短一寸险,翻到近处,仇海英那顿在地上足足高了秋海英一头半的长杖便颇为使唤不便,眼见长笛近前,仇海英左掌一翻,照老妇面部而击,掌还差数尺,一股阴冷凌厉的劲风已扑面而到。老妇不敢怠慢,撤笛一封,翻身落在了一边,口中不禁赞道:“南山妖丐果然名不虚传!”

仇海英嘿了一声,更不打话,怪杖驻地,又是一掌印了过去。老妇掷掉催命符,凝神应对。两人的武功相若,这一战,转眼二十余合谁也没占了上风。这时剩下的三名莽丐也冲了进来,手持兵刃分三个方位站立,堵住了门窗等出路。不得仇海英首肯,谁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