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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显露武功,张无忌手中的药方竟给这粗鲁蠢汉抢去了,索性一忍到底,再学那见死不救胡青牛一番了。便佯装仔细看了看那人,摇头道:“小医所学,盖风寒湿热、头痛腹泻之类的小病而已,这跌打损伤么?请恕小医不知从何下手,无能为力。请速速另寻名医,免得多受苦楚罢。”

中年汉子一把抓住了张无忌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面目狰狞道:“你知道老子是何人吗?老子乃是巴特,老子祖宗跟随成吉思汗大汗打过天下,荫封与此,便是县太爷托思尔将军见了我也要对我客客气气!”

张无忌苦着脸道:“可是治病疗伤绝非儿戏,大爷贵人贵体,小医哪敢乱治?”

巴特瞪着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不得已扔下张无忌,骂道:“奶奶的雄,连这点小伤都不会治,还他他妈的做郎中,丢祖先的脸!”骂罢,呼喝手下驾了表弟呼拥着去了。

张无忌扶那位老翁坐回长凳,重新为他开了药方。此事令众人心里颇感痛快的同时,也不禁感觉,游医到底是游医,水平毕竟甚是有限。

这一日张无忌直忙到晚间,连饭都没顾得上好好吃,刚跟赵敏打了个照面,便被客栈老板请了去,人还没有回来,便有一妇人前来哭诉家里的男人快断气了,请殷郎中无论如何要快些前去救治。直到半夜方归,张无忌却是唉声叹气。原来晚间看的这两个人都已经病入膏肓,即使千方百计延缓了死期,但毕竟无法治愈了。

赵敏很心疼,心想张无忌定然累坏了,忙端茶送水,伺候洗漱。看她端了一大木盆洗脚水进来,倒把张无忌吓坏了,赶忙跳起去接了过来,连声埋怨。赵敏看他面红耳赤,急火上头的样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甜蜜,连连答应再也不敢了。张无忌心想自己倘若常常出去行医,留赵敏大着肚子独自在家毕竟不放心了,即使以后周颠在身边帮忙,可很多事不方便,看来买个小丫头或老妈子甚么的伺候帮忙是迫在眉睫了。

买丫头要多少钱张无忌心中没谱,但想必自己现在的情况是肯定不行了,不过现下无家可归的难民甚多,明日留心去找,未必不能找到合适的,只是现下自己没有固定住处,丫头来了必然还要多租一间房间,吃穿住用多了许多开支,不努力干是不行了。

躺入被窝,赵敏看张无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他为自己担心,便不住柔声安慰,连说自己可不是一般的娇滴滴的经不住风吹雨打的大小姐,最近的生活或许有些像是颠沛流离了,但对于她来说却充满了新奇,有趣,这可是她曾经关在王府内日幻想过的日子,尤其能和他朝夕粘在一起,心中不知有多欢喜呢。

一番话说得张无忌心中舒坦,抱着赵敏连连亲吻,不住抚摸,面红耳热不禁笑叹可惜娘子怀孕,不能那个,当真苦煞相公了。

做夫妻日久,两人都早已没有了那许多的羞涩,赵敏也是心如鹿跳,十分想要,但毕竟不敢造次,直觉相公可怜,心想难怪男人要娶三妻四妾,原来如此,但要让张无忌娶甚么三妻四妾的话,她可不愿说出来。便娇羞地爬上了张无忌的胸膛,小口贴在张无忌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纤纤玉指顺着张无忌的肩膀腋窝胸膛一路轻抚而下,嘴唇也随着腻了下去。

睡至半夜,猛闻镇外铜锣声爆响,客栈的楼板也跟着咚咚急响起来——已有人疯了般的奔出了房门。小二边奔边挨着砸门,公鸭般的嗓子连声大叫道:“快起来跑啊!山上的强盗来啦!”

听说是强盗,张赵二人的眉头很皱了皱。以张无忌现下的武功,虽护着赵敏,却也不惧那一般的盗贼,只是正睡得这般香甜,还要起来穿衣化妆,实在讨厌。

只听那掌柜的已经将他们的门擂得山响了,喊着:“殷郎中!快些起来逃啊!再不跑可来不急了!”

张无忌眼见那门都快要被他擂垮了,连忙喊道:“好啦好啦!掌柜的先跑一步吧,殷某这就来!”说着起来将赵敏的衣裙取来,先给她穿。自己去药囊里取出了颜膏,挑出少许将脸搓成蜡黄,再贴上山羊须,正待给赵敏涂时,客栈外马蹄杂沓,击打追奔,惊叫啼哭震天介响,山贼竟已经到了客栈门口了。只闻一个粗哑的嗓音吼道:“所有人等都给爷爷听真了!给老子赶快各回各屋,再有四处乱奔者,休怪老子手头的钢刀不长眼!”

便听群贼喝骂,门板山响,人们当是在强盗的威逼驱赶下进屋入户了,只是是各入各户还是大家挤作一堆相互壮胆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