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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身周半尺之内,两条真气飞速游走不休,哪里怕什么阴魂冤鬼之类的缥缈物事,听辉月使没有看到地下河的内容,便飞身跃下崖去,跃到那几条小蛇钻入的崖缝前面,捡了一个最大的裂缝,双掌抬起,一招亢龙有悔打了出去。他这一掌前推之后又向两边分开,降龙十八掌中暗含了太极拳分劲卸力的古怪劲道,哄——咯——哗啦啦声中,那颇显酥脆的崖壁自那条裂缝向两边崩裂,然后垮将下来,出现了一个数尺深的大洞。

如果仅用降龙十八掌打,场面固然土屑纷飞十分壮观,但那着掌处不免沙土内陷,这崖壁便越打越实了,远没有这般先打裂,再由一股反向暗劲推出来的效果好。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但实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掌了!

张无忌的降龙十八掌在伏牛山已经长进了一大步,阴阳融合贯通后再进一步,如若单凭此掌而言,比之当年降龙十八掌名家洪七公和郭靖的盛年是逊色了不少,但张无忌有九阳神功这个及其良好的内功基础,乾坤大挪移又可将他的潜力发挥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他现下的降龙十八掌的掌力,已经远非那些前辈名家可以比拟了;而太极拳,有九阴九阳做基础,已将太极拳所特有的暗劲推到了极致,再加上乾坤大挪移推波助澜,便是太极宗师张三丰穷尽百余年的功力全力施为,也达不到他适才那一下的效果!所以说他适才那一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掌,是丝毫不为过的。但现下,张无忌正以这一掌拼命地挖着山洞,一掌一掌接一掌,已经挖到崖壁以内去了。

他的掌力越使越巧妙,只震碎抛出五六尺高一人多宽的沙土,并不震动多余的,否则头顶上的土崖垮下来将他活埋了也不舒服。

这时韦一笑和辉月使也进了洞来,一前一后默默地向外运土。这里是刚才群蛇涌入的地方,但直打入两三丈,也没有见到一条蛇。但越王励崖缝越是宽阔,打到三丈时人已经能够匍匐而入了。

因为有蛇进去过,所以三人也不怕洞内有毒气,张无忌又浑不怕那些小蛇,只管带头往里爬,越爬水声越响,叮叮咚咚,非常清脆悦耳。

爬了百余丈时洞内已经气闷已极,但前面丝毫没有即将开阔的样子。可此刻前面竟出现了岔洞,张无忌一时颇拿不了主意该往哪个洞爬了。这时辉月使在张无忌后面,韦一笑在辉月使后面断后,听到张无忌的话,韦一笑便爬过去看,挤过辉月使的身边时担心自己后袍被烧短了露腚,心情紧张之下在刚要挤过辉月使时竟在辉月使的脸跟前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大臭屁,熏得辉月使当即差点晕去,呕吐不休。

不久前喝了不少蛇血,终于起反应了!这生蛇血,不是随便怎么都能喝的!

这股恶臭的气体被困在憋闷无比的洞中无法散去,辉月使连退两丈却将臭气也带了去,再往后退吧,却不敢了——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而且还证实已经闹鬼了——大白天都闹鬼,这是个什么厉鬼啊?她哪敢落后太远?就是这两丈,也使她心跳不安,不一刻,又快速地爬了上去。谁知连爬了好几丈,直到那个岔洞口,张无忌和韦一笑二人竟全都不见了!

辉月使的心跳骤然加剧,她忙深吸了一口臭气,拼力稳住自己的心神,轻轻咳了一声,轻轻唤道:“张教主?韦一笑?”

没人答应。四周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一点声音也没有。辉月使不由得暗暗地摸出了那两枚圣火令来,默念了几句经文,再次唤道:“张教主……韦……一笑……”

还是没有声音,辉月使口干舌燥,额头渗出一层白毛汗,轻轻用衣袖擦了擦,又深吸了一口臭气轻轻喊道:“张……”突然一阵凉风,一个干硬的手抓自脸上划过,继而一把抓在了她的肩上。辉月使大骇之下几乎是本能地将右手中的圣火令挥了出去。那只手爪连忙退缩,一个干哑难听的嗓音喊道:“是我!臭婆娘!你想杀人啊?出手这么狠?”

辉月使这一下不成章法的乱挥,砰地打到了洞壁上。那声音和那只手却是韦一笑的。适才他嗅着蛇的气息和张无忌爬入了左侧的一个山洞探路去了,被臭屁臭得紧张之下也忘了同她招呼一声,待探明路线韦一笑回来时,倒也听到了辉月使的声音,听她这么怕,韦一笑的恶作剧心理又升腾了起来,便不作声响悄悄地爬过去吓了她一跳。

谁知这辉月使极度紧张缺氧之下,听到韦一笑的声音,竟自全身一软,晕了过去。

发现辉月使竟被自己吓晕了,韦一笑也紧张起来,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如果这一下竟将她吓死了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忙爬过去将她上身跑起来,在脸上连连拍打,见没有效果,又在她胸口上连连狠按,辉月使终于嘤吟一声,醒了过来,陡然间察觉到自己竟躺在韦一笑怀中,而这人的一只鬼爪还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气一急,差点又晕了过去。韦一笑察觉到辉月使的身体动了一动,心头一喜,正欲欢呼,却发现她又一抽,显然又要危险了,按住她胸口的右掌连忙急按。

可是辉月使这一下没有晕啊,被韦一笑这么使力一抱一按,当真又羞又急,差一点连鬼都都忘了,挥手一掌向韦一笑的脸上打去。她不使圣火令上的武功可打不上韦一笑,连打三掌都没打上,心头伤心混乱之下,竟一把抱住了韦一笑的腰,将脸埋进韦一笑瘦得跟搓衣板似的胸膛上嘤嘤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