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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褴褛的饥民们围成了一个大圈,后面的人发疯的前挤,前面的人则已经疯了,瘦的如鸡爪子的黑手扯着粮袋,拉开之后,不知多少人捧着生粮食就发疯的吞咽,后面的人则踩着他的头扑到粮食上,而更后面的人又扑在这个人的背上……一切都混乱了。

而肯定是有人没有疯的。比如流民的头子,他还肩负着洪家的使命,肚里饱饱的他记得很牢。

“前面!追那车队!”他大叫着,而只有他那些同样不挨饿的手下冲了过去,手里拿着锄头、梭标还有锤子,脚下趟起了一趟的黄土,如一条黄龙朝车队追去。

而挡在必经之路上的是十一个武师,他们站成一排,高矮胖瘦都有,唯一相同的是手里都拿着长长的木棍,“上啊!”穿丝绸的年轻人大喊一声,十一个人冲了起来,贫瘠干旱的黄土上同样起了一条黄龙。

眨眼间两条龙轰的碰在了一起,激出了一圈圈的黄色雾土,朝四周滚滚扩散而去。

木棍呼啸,梭标雪亮,两拨人马杀了个人仰马翻,“操你妈!”“兔崽子!”“杀了你个畜生!”……一旦打起来,脏话就带着一股狠劲不受控制的在惨叫声里爆炸了开来,但王天逸却不啃声,作为经常要在寂静中突击的暗组成员,在战斗中已经消弭了发声的习惯,就像最优秀的斗犬一般,从来不叫,张口就咬人!

静静的他只有手里那条长木棍发出一次又一次的呼啸,又快又狠的抽打着一张又一张的愤怒面孔,就如仙术的法宝一般,只要这木棍打到了脸上,对方那噬人一般的面孔马上变得如面条一样扭曲,接着就是从眼前消失——开始在地上打滚。

别人和他情况差不多,虽然对方手里有足可以杀人的武器,但对这些习武的人而言,这些乡下人的数量太少了,只一会功夫,大半的敌人都躺在地上打滚了。剩下的人已经乱了阵脚,开始不停回头张望了,这是要溃散的迹象。

王天逸刚要发声,丁玉展却一样识别了出来,他大叫道:“他们抵不住了,冲啊!”

几个武师发声喊,一起用木棍狠狠抽打着往前推去,顿时敌人溃不成军。

远远观战的流民头子也看出不对来了,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平时对付流民自己人还成,但遇到会武功的还是不行。

他猛地回头朝那个饥民组成的“大漩涡”喊道:“前面还有粮食啊!多得数不清啊!”

这句话就如在蜂巢前放了一盆蜜,唰的一声,黑压压的人扭过头来,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的那急急逃离的车队。

“追啊!”头子和手下一起大呼着:“别忘了这些奸商!”

十车粮食对那么多人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挤不上去的是大多数,此刻这些饥民汇成了一条黑色大潮朝车队冲刷过去。

看见那么人朝着自己涌过来,十一个武师人人都看得是胆战心惊,如果是前面那些流民头子的打手是条水蛇的话,那么现在这就是怒潮,十一个人只能像水里的石头一样,牢牢站定,人群如同大水一般冲击着他们,里面还时不时有那些水蛇咬来的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