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吕麟,早已经听出,赫青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那个神秘恐怖已极的山洞之中,曾与之打过交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那个怪人。因此,他一听得赫青花讲出那一番话来,心中不禁柁然而动。
因为,当他在谭月华即将成为东方夫人,心中黯然神伤之际,曾经听得过那怪声,在自己耳际响起,告诉自己,事情并未绝。当时,他心中对于那怪声所说,一点也不肯相信,因为事情已然无可挽救。可是此际,他已经恍然大悟,赫青花囗中的“隹婿”,一定是自己。
吕麟一想到此处,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是喜,但又是惘然。因为他切切实实地知道,谭月华心中所爱的是东方白。当下只见七煞神君面色微变,道:“青妹,你难道要一意孤行么?”
赫青花纵声长笑,在她的长笑声尚未完毕之际,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难听之极的哭泣之声,由远而近,快疾无此。众人正在屏气静息,观看谭升、赫青花、东方白三人之间的纠纷,将要如何解决,那哭声突然而起,令得各人心头,烦躁已极。
青燕丘君素一拍桌子,道:“红儿,出去将妖鬼阻住!”端木红答应一声,正要站了起来,门囗人影一闪,鬼圣盛灵,已然进了大门。在他身后,紧跟着他的儿子,鬼宫双使之一,勾魂使盛才。
鬼圣盛灵才一进来,便以阴森森地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的情形,目光在赫青花的脸上,停了一停,面上也不禁现出骇然之色。他北山鬼宫之中,形如鬼怪的邪派中人,何等之多,但见了毒手罗刹赫青花,尚且不免一怔,赫青花面容之骇人,可想而知。
盛灵打量一遍之后,笑道:“好端端的喜堂,为何变成了灵堂一样?七煞神君,在下到迟了一步,尚祈勿怪!”一面说,一面和勾魂使盛才,向前面走过去。
众人见鬼圣盛灵,突然在此际出现,而且还像是有心生事一样,心中更感到大是奇怪,因为在这大厅之上,武功在他之上的人,不止一个两个,而他行事一向绝对小心,遇有武功高过他的人在场之际,他绝少会惹是生非的。七煞神君冷冷地说道:“迟到片刻,又何必客气。”
盛灵四面一,道:“咦,新娘子何在?在下有几句话要问他。”东方白沈声道:“你有什么话,只管同我说就是了!”盛灵冷笑一声,道:“谭月华当年,在鬼宫之中,曾亲囗答允,嫁我儿为妻,如今我要问一问她,为何说了不算?”
众人一听鬼圣盛灵,竟然讲出了这样的话来,再向他那宝贝儿子,勾魂使盛才,死样怪气的样子,看了一眼,不禁尽皆失笑。七煞神君谭升此际的心情,何等沈重,但是也不禁微微一笑。赫青花向盛灵一瞪眼,道:“你哪一个儿子,想娶月华为妻?”
鬼圣盛灵因为刚赶到,是以刚才大厅中所发生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他早年虽曾与毒手罗刹赫青花见过几面。但是此际,赫青花却已完全地改变了以前的模样。因此,和他讲话的是谁,盛灵也认不出来,向盛才一指,道:“是他。”
毒手罗刹赫青花道:“你那儿子,乃是六根不全之人,怎么还想娶月华为妻?”鬼圣盛灵闻言,不禁一怔,道:“他为何是六根不全之人?”赫青花一声怪笑,道:“这不就是了?”话未讲完,耳形一幌,身子已然向盛才,直欺了过去。
她动作之快,实在是令人难以形容,只见一缕轻烟也似,已然掠到了盛才的身边,盛才只觉得一股大力,当头压到,几连气都闭了过去,正大惊欲逃时,左肩一阵剧痛,惨叫一声,便已然昏了过去,而他的惨叫之声未毕,赫青花已然回到了原地,一来一去之间,连眨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赫青花才一退了回来,向倒在地上的盛才一指,道:“谁说他不是六恨不全?”众人早已看到,勾魂使盛才昏倒在地,一条左臂,离也身子尺许,肩头处,鲜血狂涌,敢情在刚才,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条手臂,已被赫青花生生地拉了下来。
虽然众人知道勾魂使盛才的武功,并不太高,但是赫青花下手之快,行事之狠,却是令得每一个人,为之咋舌。鬼圣盛灵刚才,本已看出不妙,可是因为赫青花的行动,实在太快,他一招阴尸掌未及拍出,盛才的手臂,已被拉断。
当下他面色铁青,一幌身形,来到了盛才的身边,一俯身,点了盛才的六个大穴,将血止住,才悠悠醒转。鬼圣盛灵将他扶了起来,喝道:“没出息的东西,我告诉过你,不必一定要娶谭月华为妻,如今虽然挽得六指琴魔为媒,也不是一样地吃了大亏?”
鬼圣盛灵的那一番话,虽然是对着他儿子而说的。可是最后那两句,分明是讲给所有在大厅中的人听的。众人听得“六指琴魔”四字,不禁个个为之,呆了一呆。有几个三年之前,武夷仙人峰上,劫后余生的人,更是犹有余悸,面上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