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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心剑[校对版] 朱太河 6255 字 2023-03-20

这时候,莫奇星带人赶来,看了看大厅里的形势,命人将秦钟礼、苏起海、阎乙开等人看住。小灵子开心地走到吴秋遇身边。莫奇星不知奔雷堂的人是敌是友,但见他们大多数都倒在地上,也就不去过问。连山岳悄悄走到莫奇星身边,提醒他看好颜祺。莫奇星见彭玄一和颜祺在一起,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过去,也就作罢。

郝承平与洪迎泰,宋金翁与魏都,还在捉对打斗。卞通说道:“洪长老,魏长老,住手吧。就剩你们两个了!”四个人虚晃招式,各自退出,停了手。洪迎泰看了看眼前的形势,无奈地摇了摇头,已无心再斗。魏都却仍然气呼呼的,似是不服。宋长老说:“魏长老,算了吧,只要你们真心改过,教主不会难为你们的。”魏都料想再打下去自己也难取胜,也只得认命。

彭玄一和颜祺也不再争斗。颜祺想要扶起路桥荫,彭玄一不允,她便回到自己旗下几个属下身边。彭玄一将路桥荫救醒,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路桥荫慢慢睁开眼,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了?”彭玄一说:“已经摆平了。多亏有秋遇兄弟。”路桥荫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问彭玄一:“是谁在背后偷袭我?”彭玄一看了一眼颜祺,想了想,小心说道:“这个属下没看清。不过我过去的时候,颜祺旗主也在。”路桥荫扭头看了看颜祺,没有说什么。

司马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莫奇星,开口责问道:“莫旗主,让你去请裴长老,你都去哪了,怎么才回来?”莫奇星说:“启禀教主,属下去请裴长老,却见他卧病在床,便稍稍等了一会,伺候他更衣洗漱。在回来的路上,发现周围有内卫埋伏阻挡我们进入总坛,便让裴长老暂且歇息,我去调动青云旗属下。正好此时朱雀使赶来,帮我们一起将外围的内卫稳住,又把手持弓箭要进入总坛的内卫制服了。”司马相惊喜道:“朱雀使回来了?他人呢?”莫奇星说:“他让我们先进来保护教主,自己去安排别的事情了,以防还有别的变故。”司马相点头道:“好,好。你们总算来得及时。哎,裴长老呢?”莫奇星说:“他有随身内卫搀扶着,稍稍走得慢些,应该也快到了。”这时候,两个内卫搀扶着一个病弱的老者走进大厅,缓缓来到司马相面前,拱手道:“裴汝增参见教主。”司马相摆手道:“免了。你身子弱,赶紧找地方坐下。一年多不见,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裴汝增让人扶着找个椅子坐下来,虚弱地说道:“多谢教主。”

接着,红衣堂的堂主景素素、蓝衣堂的堂主吴莫离、青衣堂的堂主康奇也先后带着几个人赶到。汇报的情况是:旋风旗、广泽旗都已在掌控之中,阔土旗没有任何动静。内八旗中,青云旗旗主莫奇星、丘岳旗旗主连山岳、烈火旗旗主颜祺、奔雷旗旗主勾震都在这里,旋风旗、广泽旗已被掌控,阔野旗平安无事,碧水旗是信得过的。至此,大局已定,总坛之乱基本平息。

司马相让楚江天、伍澄清、宋金翁、郝承平、卞通五位长老以及莫奇星、连山岳两位旗主和康奇、吴莫离、景素素三位堂主也都落座。颜祺尴尬地看了看司马相和路桥荫,索性站得离他们远些。小灵子拉着吴秋遇走到颜祺旁边,小声安慰了她几句,也让她一起坐下。颜祺远远看了看路桥荫和司马相,自认问心无愧,便也在小灵子身边坐了下来。

一切就绪之后,司马相看了看秦钟礼和魏都等人,开口说道:“秦长老,魏长老,我知道你们从来就不服我,可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做出公然叛乱的事情来。”秦钟礼和魏都各自哼了一声,气哼哼心中不服。

接下来,司马相要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清那个蒙面人的身份。蒙面人挣扎着慢慢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身上的绸缎衣襟拉平整。司马相命人把蒙面人带过来。楚江天和伍澄清的手掌已经不疼了,手臂也活动自如,知道蒙面人给他们的解药是真的,心中虽然踏实了,但也多少有些不解。彭玄一走上前去,对蒙面人说:“我们教主有话问你,过来吧。”蒙面人轻轻点了点头,跟着彭玄一往司马相面前走。走到吴秋遇身边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才继续往前走。彭玄一知道这蒙面人的武功也不弱,怕他拼死偷袭,不敢让他离教主太近,于是在距离司马相六七步的地方让他站下。蒙面人轻轻拱了拱手:“恭喜司马教主,你今天赢了。”

司马相说:“现在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实面目了吧?”蒙面人点了点头,轻轻摘下自己脸上的绢帕,塞入怀中。吴秋遇和小灵子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只听彭玄一说道:“果然是你!”那个人缓缓转着身子,大大方方让每个人都能看清他的脸。吴秋遇看了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他事先已经基本从身影辨认出,蒙面人就是曾梓图。想到曾家对自己的种种照顾,而自己却出手打了他一掌,吴秋遇心中惭愧,低下头不敢看他。小灵子见了,轻声问道:“秋遇哥哥,你认得他?”吴秋遇说:“他就是婉儿小姐的父亲曾梓图。”小灵子能够理解吴秋遇此时的心情,安慰道:“秋遇哥哥,你做得没错。谁让他跑到北冥教来闹事,还蒙着脸,谁能想到是他?”

彭玄一介绍说:“他就是蓟州城里的曾梓图。”司马相仔细打量了曾梓图几眼,斥问道:“曾梓图,你在蓟州多年,我北冥教不曾侵扰。你为何无事生非,煽动他们毁乱我教?”曾梓图大笑道:“司马教主,您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受贵教中的朋友邀请,来挂月峰走走,不成想却在这里看了一场热闹。怎么就认定我无事生非、煽动他人作乱了?”路桥荫说:“你干过些什么,咱们心里都清楚,你掩饰也没用。”曾梓图说:“曾某今日落在司马教主和路大长老手里,说什么也无用。我已经做好准备,随便你们怎么处置。”路桥荫冷笑道:“你倒不糊涂。”曾梓图说:“司马教主和路大长老深谋远虑,成功地稳住了局面,曾某真心佩服!你们已经赢了,不知有没有度量让我多说几句?”路桥荫道:“你想为自己开脱?”曾梓图摇头道:“非也。既然曾某已经甘愿受死,就不会再为自己求饶。”路桥荫问:“那你想说什么?”曾梓图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尤其是十位护教长老,说道:“我想为秦长老他们说几句公道话。”秦钟礼、魏都、阎乙开等人都感激地看着曾梓图。秦钟礼开口说道:“曾先生,你不用为我们求情!我们能耐不济成不了事,这怪不得别人!与其跟着他这样的教主,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们这些长老,迟早也得死在他们手上!”路桥荫怒道:“秦长老,你休要胡说!教主何曾要害死你们了?”曾梓图劝道:“秦长老,路大长老,你们不必争吵。司马教主,能否容我说几句话?”

局面已经得到控制,不怕他一个人翻了天。司马相不想在一众属下面前显得太小气,于是故意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你说。”“多谢司马教主。”曾梓图来回走了几步,慢慢扫视着在场的长老们,慢条斯理地说道:“想当年,北冥教遭遇天灾人祸,一蹶不振。霍宣城教主接掌北冥教之时,南要应付中原武林的仇杀,北要对抗北方鞑子的袭扰,那是何等的艰难哪?……可是霍教主不畏艰辛,一肩挑起重担,他老人家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北冥教一跃成为北方的第一大教派,令鞑子闻风丧胆,令中原武林不敢觊觎。那时的北冥教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啊!”一席话勾起北冥教众人对当年的回忆,裴大长老和十位护教长老纷纷点头。颜祺、连山岳、莫奇星、勾震都是资深旗主,这些事情也是知道的。司马相和路桥荫相互看了一眼,不知他说这些意欲何为。吴秋遇认真地听着曾梓图讲故事。小灵子心中纳闷:曾梓图从北冥教的前任教主说起,接下来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曾梓图见众人听得入神,忽然问道:“各位长老,我说的这些,可是事实?”秦钟礼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其他人的反应。魏都说:“没错!霍教主是我们北冥教的大救星!没有他,就没有北冥教的今天!”其他人纷纷应道:“对。是这样。”大长老裴汝增也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曾梓图又转向司马相和路桥荫:“司马教主,路大长老,你们以为如何?”司马相和路桥荫也点头认同。司马相说:“确实如此。霍教主为北冥教付出不少心血,才使我北冥教得以振兴。”曾梓图点了点头:“嗯,好。既然司马教主和众位长老都觉得我说的是事实,那我就继续了。”卞通说:“请。我们洗耳恭听。”曾梓图继续说道:“霍教主为北冥教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心力交瘁,不到古稀之年就恶疾缠身,一病不起。”听到这里,众人无不惋惜。曾梓图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霍教主临终之前,仍念念不忘教中之事。大家为继任人选也伤透脑筋。后来,经秦全鹤、阎乙开两位长老推荐,两位护法大长老和十位护教长老协商,司马教主在一夜之间,从青衣堂的堂主破格成为一教之主。当年的十位护教长老中,秦全鹤长老、赖保昌长老、时仁泰长老这三位已经不在了,分别由现在的秦钟礼长老、苏起海长老和洪迎泰长老接替。两位护法大长老和七位护教长老都是老人,应该还记得当年的经过吧?”

吴秋遇想起小时候,自己跟师父济苍生住在太白山,有一天来了三个人找师父索要师公的武林秘笈。那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北冥教的长老,其中赖保昌被自己的链子锤砸死,另一位长老是幽冥鬼手秦全鹤,当时济苍生只是卸了他的膀子(肩部摘脱臼)饶他一命,没想到这个秦长老太过贪心,非要上山寻找武功秘笈,结果中毒成为枯骨。至于曾梓图提到的时仁泰长老,吴秋遇没有听说过,不知他是怎么死的。

秦钟礼、苏起海、洪迎泰没参与当年议事,没有发言权。大长老裴汝增以及楚江天、阎乙开等七位护教长老纷纷点头。曾梓图看着路桥荫:“路大长老,你说我刚才讲的是不是事实?”路桥荫看着他:“你说的没错。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梓图笑道:“路大长老,你紧张什么?我不过说一下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路桥荫哼了一声,不再理他。曾梓图故意看着司马相,问道:“司马教主,我还能继续说么?”众长老都望着司马相。司马相只好说:“你说。”郝承平隐隐觉得路桥荫和司马相表情不对,便起身对曾梓图说道:“你可以继续说。不过你可要想好了,如果存心生事、满口胡言,北冥教可容不得你放肆!”曾梓图轻轻点了一下头,说道:“我只说事实,至于是非真假,我相信在场的众位长老都是明白人,自然能够判断。”卞通催促道:“快说吧,别卖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