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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苏拙玉不辞而别,文卿大病初愈,无暇他顾,只是后来才听闻,是和苏纪堂微服下江南游玩去了。

天子重病的噩耗传出的同一天,两人便已经回到了京城,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苏纪堂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苏拙玉回了趟府上便登门拜访,西厢紧闭,文濯兰此时无心待客,苏拙玉便径直到正房来了。

他来时,脸上是带着笑的。

文卿怔怔地和他对视,一时间竟万分艳羡。

“两年不见,也不允我进门讨口茶喝?”

苏拙玉性子似乎开朗了些,也会说笑了。

“请进。”

文卿待他却生疏许多。

苏拙玉兀地笑了笑,并不在意,进门走到文卿身边,倒也没有真的喝茶,而是给他带了个江南的小玩意儿,玲珑骰子。

“这是哥哥赠与我的。”

“……那便好生收着,给我做什么?”

“他说时常戴着,可以延年益寿。”苏拙玉笑了笑,“反正我也不需要这个东西。”

文卿却淡淡道:“收着罢。如今我也不需要了。”

“这样吗……”

“嗯。”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要是放在以往,以苏拙玉的性子必然倍感窘迫,文卿轻咳一声,正要说些什么,苏拙玉却抢先一步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两年他们在江南一带过得如何。

苏纪堂似乎待他极好,苏拙玉说话时桃花眼眯起来,弯弯的带着笑,人没以前那么清瘦了,匀称一些,脸颊泛着温暖的红。

苏纪堂放弃了占星大权,如今钦天署早已是文卿的囊中之物,但他看着苏拙玉如此幸福的模样,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选择或许不如苏纪堂。

“晏清你知道吗,苏州的糕点是甜的,面是甜的,就连水也是甜的,烟雨笼在身上……”

“若是无要事相商,便去寻你兄长罢。”

江南如何,对一个从未飞出过牢笼的雀鸟来说太遥远了。

“我并不好奇。”

苏拙玉闻言识趣地住了口,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通过镜子凝望文卿憔悴的面容。

“晏清,这两年,我过得很幸福。”

文卿嗯了声,两人的视线在镜面交汇,朝廷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从苏拙玉选择苏纪堂那一天起,文卿便没有挚友了。

而此刻,他也没有倾听幸福的心情。

“晏清,我希望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选择,我都不后悔。”苏拙玉将那枚玲珑骰子放在文卿手边,“我已经很幸运了。”

“所以,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