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华略显茫然地张了张嘴,原本已涌上唇边的一番说辞,这会愣生生被人塞回了喉咙。
她原想与慕惜辞拉扯拉扯衣裳,这话题怎么就变成了清茶与毯子?
慕惜辞借此机会,抢先端起茶杯开了口:“二婶,您尝尝,这是侄女前儿新得的一捧春茶,味道可还能入口?”
妇人的节奏已然被她打乱,只得耐着性子,捧起茶盏,浅呷一口,入喉的新绿浅而不薄,淳而不厚,余味悠悠,回甘阵阵,当真是上等的佳品。
“还不错。”萧淑华假咳一声,垂眸任眼睫掩去她目底稍纵即逝的惊诧。
她出身萧府,自小便是京中有名的大家闺秀,经受过她祖父最为严苛的教育,此刻自然品得出,慕惜辞命人端给她的,乃是今春新制的阳羡紫笋。
并且这个味道……多半还是今春第一批的社前紫笋,前几日才送到京城的那些。
此等春茶,有市无价,光凭银两压根买不下来——
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又从哪弄来的人脉,她怎么对此全然无知?
萧淑华的手脚慌乱了一瞬,她记得自己明明已将浮岚轩的份例,压在了“合宜”的最低线上。
按理慕惜辞除了必要的吃穿用度,当拿不出多少剩余银两才对,这浮岚轩里又怎会出现这样的好茶?
难道她还有什么别的门路不成?
妇人惊疑不定地悄悄掀了眼皮,身上惯来秉持的那份高傲,无由来地弱下了三分。
慕惜辞见状,眼中笑影愈发的意味不明。
她饶有兴致地攫紧了萧淑华的眼,笑吟吟地放下了茶杯:“侄女想着,寻常茶叶,您大抵是看不上的,便特意取来了殿下所赐的宫中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