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今夜你只不过是换了这一身的黑,便是明日你易了容、装成那街边叫卖的小摊贩,为兄也能一下子认出你来。”

“说来,五弟,眼下父皇的禁足令不是还没收吗?你怎还跑到我这里来了。”青年垂眸,就手关上了书房的木门。

其实他跟墨书远说谎了,他不是赶着跑上来透气的。

他是入夜后就一直无由来的烦躁心慌,干脆便不曾回屋就寝,转而跑去府中偏僻处,在树下寻了块枯草厚实些的草地,傻愣愣在地上躺了小半个时辰。

这一躺,便恰瞄见了他那翻墙而入、直冲着他书房走去的五弟。

那翻进府中的人大抵是心中太过急切,一时竟没瞅见被那常绿老松遮掩去了大半个身子、仄歪歪瘫在地上的他。

——今夜的星光太过明朗,明朗到只那么一眼,就让他看清了墨书远的身形,和那被他揣在怀中、隐约现出三两处棱角的锦盒轮廓。

他与墨书远是自小便呆在一处长大的亲兄弟,他的身形与体态早就被他深深镌入了脑海。

是以,即便他穿着那一身的夜行衣装,即便他将自己打扮得好似是那梁上的飞贼,他仍旧是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于是那一瞬,他的心脏像是无端坠入了深海,那般满带窒息的压迫感险些令他当场溺毙。

他本想张嘴唤住他那大步疾驰而去的弟弟,孰料那嗓子却先一步哑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在原地仰躺了半晌,到底沉默着起身,静静踏上了那条通往书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