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倒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劫难……好了,小云迟,这经书你等会再念吧,你先替为师跑个腿儿,后头把你师娘找来。”

“眼下萧老太傅既过身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过去吊唁他一下。”

萧珏出殡那日,前来萧府吊唁老太傅之人,近乎囊括了大半个朝堂。

一身素衣麻服的萧妙童红着眼眶在前院忙忙碌碌,她的泪早在几日前便已流得尽了。

——她这会看着往来间或着了白衣、或携着香烛纸钱,赶来给她祖父上上最后一炷香的各家宾客,再看着那跪在老人灵前、年逾花甲却仍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国子监祭酒,心下竟是无端想笑。

——看呐,她祖父死后,赶着前来给他送行的、赶着前来替他哭灵的,都是些外人。

而此刻最该出现在祖父灵前,给他披麻戴孝的她的爹娘姑母,这会子却是浑然不见踪影。

多可笑。

这多可笑。

萧妙童冷冷牵了唇角,她瞅着面前的一切,只觉这一切都可悲而又荒唐。

连日来的劳累,令她的耐心早已被消耗得濒临殆尽。

她想起她祖父仙逝那日,她那被府上家丁们自天香楼里请出来、回家时仍衣衫不整的父亲,想起她那借故跑回娘家、至今尚未回来的娘亲,和她那因不愿见人而整整七日闭门不出的姑母……

她腹中压制的那股火气,忽的便冲上了她的喉头,灼得她喉咙发痛,胸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