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语气似乎温柔了几分:“当时害怕么?”
“我还好。”
“你还好……”繁华轻轻地念了一遍这三个字,问:“那是谁比较害怕?你爸爸么?”
“对啊。”我说,“做手术前要签一大堆风险文件,我爸爸的手一直抖。”
虽然已经对我爸爸破产时的事情失去了记忆,而在我的记忆里,我爸爸这辈子就手抖过两次。
一次是我妈妈去世时。
第二次,就是我生孩子时候,我爸爸颤抖着手签字,并用他那蹩脚的英语不断地问医生:万一出了事,是不是真的会先保大人。
不过,我自己其实并不怕,虽然那也是我第一次做全麻。但挺奇怪,我的心境始终挺坦然。
接下来繁华似乎无话想说了,陷入了沉默。
我看不到,又没人跟我讲话,只能偶尔听到医生放下器材的轻微响动。
这样一来,时间就过得好慢。于是我忍不住,说:“繁华?”
“嗯?”繁华低低地应了一声。
“还有多久能弄完。”我问。
“很快。”繁华问,“饿了是么?”
我这才听出他的声音有点怪异,问:“你哭了?”
“没有。”繁华说,“这几天有点感冒。”
我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虽说他这几天脸色不太好,但我一直觉得是大喜大悲,而且没听他有吸鼻子这种行为啊。
繁华不说话了。
我自己等了一会儿,有些照着急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哭呢?”
繁华这才开了口,“就是突然……”他显然是犹豫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颇为烦躁,“干什么问东问西的?不告诉你。”
我说:“我为什么不能问东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