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日子不多了。
我说:“那就更得让你爸爸知道了,不然如果你妈妈突然走了,他会崩溃的。”
繁华没吭声。
我继续说:“你爸爸老了,记性也不好,但他毕竟没有完全糊涂。他有权利知道他最重要人的安危,你不能替他做决定。”
“我会跟我姐姐商量。”繁华说。
商量?
呵,商量什么?
商量如何瞒着繁爸爸,就如她当初主张瞒着繁华吗?
她可真是刚愎。
想到这儿,我问:“你当初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病的?”
繁华显然没理解我的意思,眼中滑过茫然,柔声问:“怎么问这个?”
“我虽然忘了,但也知道,你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看着他说,“所以我才能得到治疗,才能活到现在。退一万步,就算我没有治好,你也至少在最后时间陪着我,帮助我,不让我孤独地死,也不然你自己孤独地后悔。”
繁华不说话了,只是望着我。
我知道,这话会让他很心痛。心痛就对了,心痛就能学会换位思考。
“你爸爸是一个好强又爱惜尊严的人,老和记忆力减退已经让他很恐惧,”我说,“如果再被剥夺陪着自己妻子,鼓励她治病的权利,他会觉得自己彻底废了,成了个什么都守护不了的废人。不要这样对他。”
繁华仍旧没说话,但他明显感觉到了相当大的压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认为这件事可以直接告诉你爸爸,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告诉他,他都会难过、崩溃,但人还在时,他还能做些什么,绝对好过事后悔恨。”我说,“至于你的姐姐们,实在说服不了就不要管她们的意见了,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你爸爸。如果得罪了她们会影响你爸爸的晚年生活质量,那咱们就继续照顾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