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边唠叨一边骂人,嘴里叼着的牙签一直没掉也是奇迹,但是从他的话中,众人却可以听出很多线索。

比如他们这次的目的地肯定就是男人嘴里的“丰年寨”,而他们去那里的目的是要为寨里人唱戏。

虞沁雯瞪着眼疑惑道:“唱戏?”

“怎么,睡觉睡傻了啊?咱们这金元宝剧团去丰年寨不去给人唱戏去干什么?锄地吗?”男人说着对虞沁雯乜个白眼,将尖酸刻薄的模样演绎到极致,“你别告我你连班主我闵元丹都不认识了。”

男人的话又道出两个线索:他们这些参与者都是金元宝剧团的员工,而男人则是剧团的班主,叫做闵元丹。

谢印雪见状挑眉道:“这是引导者npc。”

不过这次的引导者npc怎么感觉戏比赫迩之梦号的以诺还多啊?

真该让以诺也来一趟这个副本,和闵元丹角逐影帝。而且谢印雪觉得以诺可能都干不过闵元丹,因为以诺动作表情都很浮夸,表演痕迹重,可闵元丹几乎就本色出演,完全把自己当做了金元宝剧团班主,他们这些参与者则全是受他剥削的小员工。

“我觉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一个叫做廖鑫阳的新人听着闵元丹骂骂咧咧的片刻后,居然还觉得气氛轻松了不少,和众人说,“有点像那种真人的剧本杀。”

冷僻的路陵听到他这句话,破天荒地接了一句:“可是没有哪个剧本杀会真正死人。”

廖鑫阳闻言便缩着脖颈,不敢再说话了。

说话间,他们乘坐的小渔船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开始靠岸停下。

众人跟在闵元丹身后陆陆续续走出船厢,在甲板上站定,一抻脖颈便可瞧见岸边泱泱站着许多人,他们穿着八九十年代的港风服装,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身穿t恤的黎弘徐琛他们与其格格不入,唯有身穿长褂的谢印雪柳不花看上去没那么突兀。

下船前闵元丹大概是为了表示郑重,去船厢里换了一身长裤和短袖衬衫,而船才刚刚停稳,闵元丹便忙不迭冲下人群中,为首站立,头发花白的一位藏蓝衣裳的老人,握着他的手点头哈腰道:“庆丰村长!您怎的还亲自过来接我们?”

庆丰村长是个长相严肃的老人,年纪这般大脊背也依然听得板直,眉心间因为长久皱眉而留有一道沟壑般的皱纹,使其看上去不怒自威。

纵然他笑了,旁人在他面前也放不开,有种拘束感。

“不止我,村里的人都在盼着你们赶紧来呢。”庆丰村长笑着和闵元丹握了握手,下一瞬目光便随及落到了闵元丹身后的众参与者身上,问道,“他们都是这回要唱戏的演员吗?”

“是啊。”闵元丹对庆丰村长弯着眼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众人时就拉长了脸,横眉道,“都愣着干嘛呢,快向庆丰村长问好啊,真跟傻子一样的。”

新人们牢记着谢印雪的叮嘱:尽量不要违抗引导者npc的话,因为不管引导者npc是什么性格,他都不会说假话。

所以即便闵元丹的德行十分欠打,新人们也还是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对庆丰村长恭敬鞠了个躬,异口同声道:“庆丰村长好!”

剩下的老人们,比如谢印雪和柳不花、步九照和路陵都没鞠躬,不过倒也颔首同样说了句庆丰村长好。

“行,都好都好。”庆丰村长点点头,抬手朝身后一挥,对一个穿老式土色唐装的中年男人道,“阿福,快给几位大家发红包。”

“大家”对戏剧演员来说算是个很尊重的称呼,庆丰村长待他们如此客气不说,叫阿福给他们一人塞了封大红包后还喊了几个精壮男人去帮他们卸行李——金元宝剧团的戏服、舞台道具都装在里头。

“闵班主,你们的住处我也让人给你们安排好了,现在我就叫阿福带你们过去。”闵元丹的红包则是庆丰村长亲自给他的,比他们这些参与者的红包明显厚多了,“接下来的几天,就拜托你们了。”

“庆爷,您这也太客气了。”红包一到手闵元丹连对庆丰村长的称呼都变了,他重重回握庆丰村长的手,“你放心,我们金元宝剧团,一定会为村里的人唱一出绝世完美的好戏。”

庆丰村长笑着呼出一口气,面露欣慰目送他们前往丰年村安排的剧团住处。

而庆丰村长不在,闵元丹又变回了那副耀武扬威,尖嘴薄舌的班主模样,他从口袋里又摸出根牙签叼着,头也不回对众参与者们说:“庆丰村长找了座闲置的村屋给咱们住,我住正屋,剩下的屋子你们爱住哪自己挑吧,挑好后到院场来一趟,我有事要说。”

他们即将入住的村屋是一座简单的小四合院,占地面积不大,房间却挺多,排除主屋后还有近十来间屋舍,他们总人数只有十三个,八男五女,完全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