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嗓音,涩声道:“……嗯。”

青年又问他:“谁敢欺负你啊?”

“你。”

步九照透过雾朦的水光,望着谢印雪双眸说:“我想看看外面的天地,但我听到你一直催我回家。”

闻言谢印雪弯下右膝,半蹲在他面前:“你才走一天,我可没没催。”

与此同时,天上又飘起了细碎似絮的雪。

最讨厌雪的步九照被雪惹得不高兴了,便哑声执拗道:“你就是催了。”

“我这么坏啊?”青年眉眼弯弯,“那怎么办呢?”

步九照跟着他眨了下眼,颤着长睫,望向青年身后——那片茫茫雪地上,是蜿蜒不断连绵至他面前的足印。

他心中仍有恨。

恨外面天辽地阔,浩无边际,高得他竟飞不上去。

可若天地当真无边,那画里的一方壶中天地,再小亦是无边,他在那里头的天上也能飞得高高的。

他不要做踏雪离去,不计东西的飞鸿。

他要岁岁年年、朝朝暮暮,抬眸低目间都能看见他曾在雪里留下的印痕。

而雪还在落,落在谢印雪身上,落在青年冷绸般发丝间,如他以前向青年许下的愿望那样落。

步九照凝视着那些雪,一瞬间便记起自己为什么讨厌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