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妇孺被长枪入腹,裴家院中血流成河时,他攥紧拳头闭上眼。
他不是没杀过人,他没杀过无辜之人。
他这个位置,注定手中要染血。
父亲告诉他说,“青柏,人不由己,勿要感情用事。”
江青柏垂眸,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明明应该用在敌军身上的刀剑,都用在了被牵连的无辜者身上。
江青柏的身后也是江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他任性不得,他又如何心软。
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事过之后,带人敛了尸体,暗中给他们安葬,落入黄土,不至于落得尸骨袒露荒野,野狗蚕食的后果。
江青柏仔细想着,清点盘算,那日院中人,老弱病残,家丁居多,似乎不曾有过少女。
看样子,若是有,裴顺的女儿,应该是同他一样大,那年,他不过十五岁,妹妹还在府中不曾进宫,父皇一心巩固朝廷地位,防止新皇对自家不利,牵连更多人。
看着父亲审问的神色,而他此时也只敢开口说,“有,当年已经斩了,同我一般大,我看着人埋的……”
江正闻言轻叹一口气,“天子昏庸啊,可是裴顺,也并不无辜,罢了,都过去那么几年的事了。”
江青柏默默攥紧了那份名单,上面写着,裴顺携稚子裴梦安赠礼……
可似乎那日记忆,活生生摆放在自己眼前,让人不能忽视。
曾经裴梦安,如今厌安,世间,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吗?她又如何度过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那几年?
江青柏垂眸,多观察几天看看,再做打算,很多时候,压根由不得自己,若真的是同一个人,只要威胁不到江家,他就多照顾她一些,他直面不了自己内心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