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秘密

纪无咎按住了她:“坐着,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叶蓁蓁只好老实坐好,说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想你,纪无咎心道。他帮她顺了顺鬓角的发丝,空出手来摩挲着她的脸,皱眉道:“你瘦了。”

叶蓁蓁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

两人这样相拥而坐,一时无话。纪无咎来之前有千万般思念想要说与她听,此时把人抱在怀里,心内顿觉充实无比,那些话反倒成了多余。他在她光洁的额上亲了亲,手抚在她腰上,渐渐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但是时候不对,场合也不对,纪无咎不好闹她。可是两人好几天不曾亲热,他又有些不甘,于是笑道:“我想向你讨一件东西,希望你能慷慨相赠。”

“你想要什么?”

纪无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个词。

叶蓁蓁登时羞得满面飞红:“你要那个做什么?”

他紧了紧腰上的手:“自然是睹物思人。”

叶蓁蓁低头不看他:“你去坤宁宫问掌衣的宫女要便是,不必来向我寻。”

他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傻子,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旁人知道?况且,我想要你亲手脱下来送我。”

“你……”叶蓁蓁发现纪无咎越发流氓了,镇日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她想起身:“真是胡闹!”

纪无咎重又按住她,在她颈间轻嗅着,说道:“蓁蓁,你答应我吧。你不知道,这些日子看不见你,我有多想你。”

叶蓁蓁吃软不吃硬,他说两句软话,她便有些动摇。最后只得推开他一个劲儿向前蹭的脑袋,无奈说道:“我回房给你拿。”

纪无咎觍着脸又凑过来,低声道:“就在这里给我吧。”

叶蓁蓁瞪他:“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没人。我让人看守着,没人敢来。”

敢情他一早想好了。叶蓁蓁翻了个白眼,眼见他今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她只好遂了他的心意,好快些把这尊佛爷送走。于是,在他火热的目光注视下,她慢吞吞地解开了衣服,把里面穿的红色肚兜脱下来丢给他,之后又把衣服穿好。胸前春光因这串动作自然泄露出来,纪无咎看得两眼发直,嗓子眼儿直冒火。

然而他不敢有任何动作,怕自己一旦行动了便停不下来。这个过程真是一个甜蜜的折磨。

好在东西是拿到了。他抓着肚兜在面前嗅了嗅,随之展颜一笑,将它收入怀中。

叶蓁蓁却有些为难。夏天衣衫单薄,现在她穿好衣服,却觉得胸前空荡荡的别扭。从外面看,她胸前轮廓也比平日明显了许多。这样子,让她怎么回去?

纪无咎自然不愿意她这样子被旁人窥了去,于是把随身携带的折扇打开给她,让她挡在胸前。折扇的扇面画的是一幅荷花,并一条小船,字是御笔亲题,倘若拿出去卖,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这把扇子很大,撑开了,比她的肩还要宽一些,用来挡光是再好不过。

叶蓁蓁握着折扇,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是早有准备吧?”

纪无咎轻咳一声,笑道:“独守空房不容易,你也体谅一下我吧。”

从此以后,纪无咎三天两头地往叶府跑。叶修名虽多日不问政事,但他在百官心中的分量却又增了一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叶家老夫人病重,皇上竟然如此关切,看来叶氏还要风光一阵子。

纪无咎在叶府与叶修名会晤了几次,基本达成了两项共识。

第一,疼老婆的八字秘诀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女人发脾气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你只要脸皮够厚,由着她闹,等她消停了,自然能想明白。这个时候再与她好好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女人都是心软的,该耍无赖时耍无赖,该装可怜时装可怜,千万别端着,和老婆相比,脸面那是十分次要的东西。

第二,关于柏建成违规违纪卖国投敌问题的处理决议(暂行)。根据纪无咎的推测,蚕衣一事很可能就是这个柏建成透露给女真的。因为他当初被流放辽东,可以与女真有接触,于是就有这个作案的机会和动机。柏建成倘若真的是内奸,自然该当严惩,只不过目前朝中是否有其他官员受他贿赂拉拢,他是否与纪离忧有牵扯,这些都尚未查明,所以最好先按兵不动。柏建成是叶修名的门生,蚕衣的消息又是从叶修名这里走漏出去的,不管怎么说,叶修名于此事难辞其咎。当然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叶修名为国尽忠,时刻关心社稷安危,其出发点是好的,柏建成为人狡猾善于钻营,被他蒙蔽,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叶修名的责任暂且不追究,只命其将功折罪,看好了柏建成。

这个保证,让叶修名悬起来的心落在了地上。

叶府之中,老太太的病情也有了好转。三五不时的发热症状已经退却。有儿孙陪伴,她有了精神头,胃口好了些,每日里吃些软甜易克化的东西,慢慢地食量渐长。她也不似往日嗜睡,下午暑气退却时,还能由叶蓁蓁扶着出门散步。

阖府上下总算松了口气。

因为夫人走不远,叶修名便让人在院中摆了许多花草,又养了两只仙鹤、一只孔雀,把院子装点得像花园一般,看起来新鲜有趣。她一出门,就能看到这景致。

院中那枯了一半的海棠树也抖起精神,枯枝之下又发新绿,正应了枯木逢春之意。

叶蓁蓁也是时候该回宫了。

纪无咎说要来接她,她觉得大张旗鼓的不好,因此早起了些,不想刚要动身,叶修名过来告诉她,叶雷霆想见一见她。

叶雷霆是她本家兄长,两人见过几面,不过不算熟稔。当初在军营之中,他是镇守一方的将领,纪无咎和叶蓁蓁都要听他号令,威风凛凛的。因此叶蓁蓁不太敢违逆他,与他相处反不如与纪无咎相处时随心所欲。如今归了京,他有什么事情不能向皇上奏禀,却偏要来见她这个皇后?

叶蓁蓁有些不解,问叶修名道:“爷爷,他为的是什么事?”

叶修名摇摇头:“我方才问过他,他不肯说,只说一定要见你。若是一般人提这样的要求,我是不会应允的,只不过雷霆这个孩子平时很有分寸,他既然想见你,必定是有要事相告,你就见一见他吧。”

叶蓁蓁点了点头。想到男女有别,两人不如在室外说话敞亮一些,因此把叶雷霆请到正堂前的天井处,在一缸荷花前站定。她问叶雷霆道:“叶将军急着见本宫,所为何事?”

叶雷霆答道:“实不相瞒,微臣心中藏着一个秘密,天底下知之者甚少。”

“哦?”叶蓁蓁挑眉看他,“难道你要将这秘密告诉我?你先别急着说秘密,先说清楚,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说与我来听?”

“叶先生于我有恩,我想报答他。”

叶蓁蓁更觉奇怪:“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此事虽关系重大,于先生却全无相干,只与皇上的家事有关。”他抬起头看着叶蓁蓁,笑了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所以你虽贵为皇后,我也只把你当妹子看待。我知道你虽统御六宫,却也颇多掣肘之处,于情于理都不愿看到你被压制。”

叶蓁蓁是个随和性子,他这一番话没让她觉得唐突,反而挺好玩儿:“你说笑呢吧。你才比我大几岁?如何抱得动?若是你长一把胡子,这话还有几分可信。”

叶雷霆笑道:“不只你,我连皇上都抱过,你信不信?”

叶蓁蓁更觉奇怪,总觉得事情似乎很不简单。她转念一想,笑问道:“既然这件事与皇上的家事有关,你为何不直接禀明皇上?”

叶雷霆说道:“我告诉你,由你来决定是否告诉皇上吧。”

“既如此,叶大哥请讲。”

叶雷霆稍稍探身,低声说了几句话。

叶蓁蓁听罢,面色大变:“叶大哥,话可不能乱说!”

叶雷霆肃然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