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得把那个多愁善感又心思细腻的柔弱爹爹给感动到哭了?!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本来还躺在自己寝宫里悲伤抑郁的赵祯,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奋发图强为父学医时,那就是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瞬间就容光焕发起来。

“宸宸那孩子实在是……实在是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无地自容!”赵祯满含热泪的感叹道,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居然还要女儿如此担忧他的身体状况,甚至还到了要拜师学医的地步!

尤其是他女儿每日还要卯时晨起读书习武,本来就足够辛苦了,结果现在还要为他这个爹爹学医……因为没有人胆敢随意抬头直视天子龙颜,于是在遇到和说到感人肺腑的事情时,赵祯都是习惯性的想哭就哭,待哭到深处时,甚至还会有龙袍拭泪。

但凡赵祯的为人处事和帝王之威能跟唐太宗李世民像个两二分,熟读史书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学习太宗文皇帝做一个性情中人。

赵祯在哭完一场之后,立刻就让宫人为自己整理衣冠,随后便起身风风火火的感到仁明殿,想要阻止女儿学医。

虽然赵祯对医术什么的没有太多涉猎,可要成为一位医术精湛的太医,那无疑是要下很大苦工夫的。有大图谋和愿意尊重女儿决定的曹皇后没有异议,却不代表赵祯这个官家没有反对意见。

只是待赵祯到了仁明殿,却发现宝贝女儿根本不在这里,而是早早的就读完书习过武,换了身衣裳又吃了饭食,便兴致冲冲的往太医令那边赶去了。

“圣人为何不阻止安宸?她才五岁,身子尚且薄弱,如何能吃这般苦头?”

赵祯觉得皇后这是不够关心女儿,于是说话语气也带上了些许不满,其实如果不是女儿坚持,他是连读书习武都不想同意的。

在赵祯的固定思维里,他的宝贝女儿作为公主,只需要按照宫中的规矩培养些许才德即可,到时候再招一个才貌双全年轻俊美的驸马,那他的宸宸岂不就是大宋最幸福快乐的小公主了!

而且他的宸宸可是长得像极了他,小小年纪便可窥见几分倾城容色,长大了肯定也会倾倒整个汴京,甚至是整个大宋的俊秀英才。

所以有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和金尊玉贵的身份,再加上还有他这个当爹爹的在背后撑腰,赵祯是真的不明白宝贝女儿为何要去吃苦。

曹皇后的目光淡淡的看了官家几眼,心里腹诽自己女儿的身体状况可比官家这个亲爹好多了——反正一到寒冬腊月就会身体不适头昏脑胀的又不是她们母女二人。

“官家你的身体前几日才安好,还请不要动气。其实这件事臣妾也是劝过好多次,可是玥儿说她心系爹爹,再加上官家你在病中又不允许那孩子探望,于是一急之下安辰那孩子就起了这个心思。官家你也知道的,那孩子从会说话走路开始,便很有自己的主意,臣妾如何能劝得了?”

“而且这个孩子又是一番孝心,满心满眼都是官家你这个爹爹,臣妾这心里可真是感怀万千,又是为官家高兴,又是有些许羡慕之意……”

曹皇后脸上带着五分为难,二分羡慕和两分对女儿的心疼。赵祯一听,当即心里就是又喜又忧——唉,太受女儿喜爱和关心也是一种烦恼啊!

“圣人你此言甚是有理,安宸那孩子也是因为太担忧我了,所以才会毅然决然的去学医……”

赵祯面上极为动容,说着说着就没了待下去的兴致,赶紧随意糊弄几句,便要离开去太医令那边寻自己的宝贝女儿。

“此事也不是圣人你的过错,都是安宸那孩子太过于担心我这个爹爹了。”

赵祯风风火火的赶来,又急急匆匆的走了。

曹皇后恭顺温婉的迎驾,又假作无可奈何的目送。待赵祯这个官家一走,她立刻就收起了脸上的神情,转身就去了自己殿里的小厨房,准备亲手为女儿准备补身体的膳食。

作为母亲,她又如何不心疼女儿?只是在这个几乎是被男人统治的天下,女子想要搏出一番天地,那就得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刻苦。

否则一旦被踩下去,那就是成王败寇的惨烈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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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去了太医令,原先的想法是要好生安慰和鼓励女儿,即使女儿没有任何学医的天赋,那也要昧着良心夸成天纵奇才。

可等他左脚跨进太医令时,却是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对他宝贝女儿的夸赞。

“公主可真是天赋异禀天纵奇才!微臣行医数十年,从来没见过只看这医书两遍就可倒背如流的天才……”

“是极是极!公主居然还嗅觉极其敏锐,只是教上一遍,就可在几十种药材里找出老臣指名要寻的茯苓和赤茯苓!这、这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