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颠三倒四, 寿玉楼紧紧握住老人已经无力而瘫软的手的时候,老人已经又昏睡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着从寝宫退出来的男人, 紧张又警惕。
方秀明试探着问:“修文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寿玉楼低垂了眼睛:“他啊。违反纪律。”他的神情, 似乎非常难过。
“你......”方秀明动了动嘴唇, 最终,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寿玉楼听了, 就抬起头,打量着宫内的陈设、众人的披挂。
做工精致的上好大红波斯毯垫在地上, 上绣着订做的双龙戏珠图,长长的羊毛一脚踩下去,如同陷进云朵。
这样一卷波斯毯,价值千金,现在却只是宫殿门槛前的踏脚布。
有的人的靴子,洁白如雪,是最无暇的羔羊皮做的。
有的人裹着昂贵的貂裘,戴着薄如蝉翼的金线冠。
有的人,衣服上当作饰物的,是潜入海珠的采珠人,要用十几条命才能换来一颗的深海珍珠。
他们坐在珍贵的沉香木椅子上,喝着远从杭州运回的一等龙井。侍女如云进来奉茶,身上香风鬓影,环佩叮当,仪态高雅,一看就知道是这宫城中服饰惯了主子的旧宫人。
半晌,寿玉楼又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一身旧秀才衣裳,哑然失笑,重复道:“是啊,我们都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