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陈宇觉得好像有什么一直坚持的东西碎了。

陈老爷子一辈子始终清明坚定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陈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现在不小了，有些事情我以为你该看得明白，孰轻孰重不用我再跟你废话，但没想到，你让我这么失望！”

张了张嘴，陈宇想反驳什么，但却说不出话。

看着老爷子的眸子颤了颤，陈宇有些无措地攥着拳头，最后还是低下头，闭上了嘴，锐利的眉眼低垂，轻轻地放开了紧攥着的手。

只是那双拿着手术刀几个小时也不会颤抖半分的手有些发抖。

夜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又漫长，这一夜有人沉睡如江林，有人迷茫如陈宇，还有人，宿醉如云茵。

但不管这一夜是漫长还是短暂，第二天的太阳依然会升起。

江林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恍恍惚惚睁开眼，透过窗子照进来的阳光将江林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映成琉璃般光滑透明，苍白的皮肤上一层细小的绒毛，软化了她过分锋利的五官。

“吃点早餐吧，营养师说着很适合你现在的情况，是素了点，但对你身体好。”门被从外面打开，徐盛桦端着一小碗清粥走进来。

自来熟地坐在江林的旁边，细心地用勺子搅拌着粥，“温度刚刚好。”

江林的视线从窗外转移到旁边的徐盛桦身上，琉璃般的眸子毫无温度，但徐盛桦丝毫没有半分不适。

“张嘴。”在江林的视线中，徐盛桦舀起一勺粥递到江林的嘴边，语气一如昨天，温柔有余。

江林没必要为了跟他赌气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当下也懒得矫情，张口咽下勺子里的粥。

两个人一个安静地喂，一个沉默地吃，一会的功夫，一小碗清粥已经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