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发现沈淮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男人的眉眼和他年轻时极像,眉目如刻,鼻梁高挺,上唇削薄却微翘。
沈南方哽着喉咙叫了他一声:“小淮……”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沈南方闻言摇头,模样有些委屈:“我没有啊……”
沈淮冷哼了声。
“真的!我我我……”沈南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脏兮兮的纸,“你看啊,我已经排好了菜单,准备给你做的,一周七天不带重样……”
沈淮扫了一眼那张纸。
纸面确实污浊了,但是潇洒清逸的钢笔字字迹清晰。
“椒盐排条”、“糖醋茄子”、“水煮肉片”……
“水……”
他认得那字,标准的“沈南方体”。
小时候学会的第一个字便是那个“水”字,还是沈南方教他的。
——“算命先生说小淮五行缺水,一个‘水’字不够,所以取名‘沈淮’。‘淮’是最清的水。”
“随便你。”
沈淮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砰”的甩上了门。
沈南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拖着麻袋走进了厨房。
他习惯了昼伏夜出,再加上心中积郁,拿着那些蔬菜当是自己的心头肉,慢条斯理地折腾,里面的佐料都是自己的血泪。
这一不小心就弄到了日出。
沈南方疲乏地走出厨房,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原本他只是想闭目养神少顷,哪知一合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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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照常被昭昭这个“人工闹钟”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表,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还不到六点。”
“淮哥,你忘了今天要去海边拍……”
“知道了。”
沈淮憋闷,强忍着困意爬起来。
他每次都是如此,刚睡醒的几分钟里,连猴年马月都不知道。要是碰到在外地拍摄而非住在家里的情况,他会照常地以为这是在家里。
相当后知后觉。
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喝杯温水。
沈淮光着上身走出房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半闭着的眼这么随意地一瞟。
忽然愣住,连手臂都没来得及缩回去。
沈南方睡倒在沙发上,头搁在沙发的扶手上,半截小腿悬在空中。
他的脸部对着沙发内侧,因而看不到表情。
但是从他身体缓慢而有节奏的起伏来看,他睡得相当沉。
在这睡了一夜?
这都能睡着?
沈淮是个对睡眠质量要求甚高的人,所以很难想象沈南方身形如此魁梧的人窝在狭窄的沙发上就这么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