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点的透亮,渐次的晕红显白,鸡鸣后便渐有形色疲惫的人步出梨花斋,成小轿离去。已经立冬的天,落了霜雾,闻人舒华坐在窗下瞧着庭院中接了花苞的腊梅,有些疲倦的按了眉心,“已经入冬了吧……”
“恩。”清浅应了一声,就手拿来一件银色白里的狐裘斗篷,俯身盖在闻人舒华的膝盖之上,将腿裹了严实,道:“今儿腊月初三,再有几日就腊八了。”
“腊八……”闻人舒华有些失神,瞧着包蕊的腊梅喃喃:“已经入了腊月,这花为何还不开……”
清浅随着他的目光寻去,将散在眉心的发挽至耳后,“刚入腊月,许是过两日便开了,师父想看腊梅?”
没有答话,闻人舒华静静的瞧着蕊黄尖尖小苞的腊梅,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曾有女子立在腊梅树下,捋下压枝的积雪,哈了红肿的手转头对他道:“岚之,今年的腊梅似乎开的特别晚。”眉间微蹙着,鼻头红红的,哈了一团白气。
他那时便笑,依样捋下满纸的积雪,红着手指道:“早些晚些总是要开的,等开了我折几枝带给你。”
那女子笑的眉眼尽弯,亮晶晶的衬在落雪的天气里,而后捧了他冻的通红的手指在嘴边哈了一团热气,捂在手心,就那么笑着道:“真是个好孩子……”
是极讨厌她那样的语气,也极讨厌她将自己当做孩子是吧。闻人舒华极淡极淡的叹了一口气,“浅儿,去折一枝腊梅来。”
清浅应是,转身出去,开门瞧见跪在门外的苏倦,不由蹙眉,转头道:“师父,可要见见苏倦?”
闻人舒华没挪眼,淡淡道:“叫他进来吧。”
跪在门前的苏倦便赶忙起身,迈着僵直的双腿入了厢房,撩袍又跪在闻人舒华的身后,敛下了眉眼:“请尊主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