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盈安慰他:“你不傻,你是被骗了。”

“我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多好!”贺准幽幽叹道,“我很少收获过真正的友谊,那些人都是冲着我的身份和我做朋友。回头想想,除了对我掏心掏肺的陆超,还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不是最惨的那个。”

米盈岔开话题:“你和陆超是怎么认识的?”

“招聘会。”贺准唇边浮起淡淡笑意,“这个小子捧着简历来应聘,比词典还厚的简历,你见过吗?恰好我去巡视,发现了他。”

米盈打趣道:“陆超身兼数职,你是知人善任,还是抓住一只羊可劲儿薅羊毛?”

“陆超有才,人也真诚,做建筑这一行,最忌讳投机取巧、浑水摸鱼,我看重的,陆超也看重,所以我们成了合作伙伴,同时他还担任设计部主管和我的特别助理。”贺准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不瞒你说,自打陆超加盟,铭确资金链的危机总算解除了。”

看他整个人呈现放松状态,米盈将话题切回之前贺准提及的“家丑”。

“发表一篇论文不足以说明章菱的真实水平。”她用事实佐证自己的观点,“在校期间我读过许多期刊,只在作者栏见到过一次她的名字。”

“正是因为她没有真才实学,后来不得不改行。”贺准说,“章菱摇身一变,成了畅销书作家,你听过‘翩鸿’这个笔名吗?那就是章菱的新身份。”

“上周五在书店,我一进门瞧见的海报和散文集?原来她就是章菱?”感慨过后,米盈回归正题,“今天在周局长办公室,你口中提到的‘悦睦轩’是怎么回事?”

“七月二号,贺楮源和章菱领证结婚。婚礼定在下个月八号立秋那一天。”贺准的声音透出悲怆之意,“贺楮源送给章菱的新婚礼物,是我妈妈一手创办的悦睦轩,它是国内首家古建筑微缩模型博物馆,就这样拱手让人……”

“三年前的暑假,我回泠海市,特地去悦睦轩参观过。”米盈惋惜道,“它是沈清和先生的心血,应当交由真心热爱古建筑的人打理。”

“可它现在要落入一个不爱建筑、不懂建筑的人手里……”

“不要灰心。一定有办法!”米盈给出最可行的建议,“沈清和先生桃李满天下,你可以寻找她当年教过的学生,看看谁是最适合继承悦睦轩。”

贺准叹了口气:“我试过,不好找。我妈妈的学生里有大隐隐于世的高手,可惜我无缘见到他们。”

紧接着,他说:“当然,我有骨气,不会心甘情愿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整整八年,我用尽各种手段,阻挠他们结婚――但是今年六月底,章菱三十岁生日刚刚过完,就向贺楮源下了最后通牒。她用服安眠药和割腕自杀的方式,彻底征服了贺楮源。”

米盈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天啊,她对自己真狠!”

“说她是故意做戏给公众看,贺楮源肯定不信。”贺准拿过米盈手中的笔杆,连同笔芯也一齐装进自己的衬衫口袋,“他们就诊的那家医院,和我看医生是同一家。尽管是不同科室,但我的主治医生和急诊医生很熟,章菱完全是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人能隐藏多久?恐怕贺老师不是不明白,而是在装糊涂。”

“章菱心机藏得很深,贺楮源不是她的对手。只差一点,我就被她打败了。”

“人还在,希望就不灭。”米盈语气坚定,“找不到沈先生的学生,还有你啊!我认为你有重掌悦睦轩大权的能力。”

贺准微微颔首,侧过脸看向米盈。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想尽办法把悦睦轩夺回来。”

“不,”米盈帮他换了个说法,“应该是让悦睦轩物归原主。”

贺准登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