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来了?”
顾十六抬眼瞧见,慌忙问了一声。
秦鸢笑道:“我听康哥儿说徐家的孩子捡了骷髅头,我就过来瞧瞧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十六一脸为难:“夫人,这里到处都是草还有苔藓,只怕不好走。再则看这骷髅也有些年头了,不知何时丢在这枯井里的,不如不要进来,免得有些什么不好的冲撞了。”
秦鸢笑笑:“无妨,我过来瞧瞧,这里毕竟是家庙,祖宗的神位都在这里护着我们呢。”
顾十六还想劝,秦鸢已然走了进来。
前世跟着林子奇在江西的穷县赴任见得多了,这些常人见了害怕的事她却是不怕的。
红叶和翠茗两个也跟了进来扶她。
康哥儿被身边的嬷嬷一把抱住,哄道:“康少爷在外面等着就好,都是大人们的事,咱们不过去添乱。”
康哥儿依偎在嬷嬷怀中,点点头,眼睛还直直地盯着院内众人。
院内很是荒凉。
房屋颓败,塌了的半边爬满了藤萝,未塌的半边屋顶上还有干枯的杂草直立,随风簌簌作响。
踩着众人在地面厚厚的腐叶与苔藓上留下的纷乱脚印,秦鸢等人磕磕绊绊地走到了他们围着的枯井旁。
待站定了,秦鸢便问:“这里多久没住人了?”
年长的和尚有双长长倒垂的八字眉,似是无时无刻不在悲悯天下苍生,闻言立即道:“女施主,这里至少有几十年未曾住人了。”
秦鸢问了法号,便问:“智光法师,您在庙里大约多久了?”
智光和尚道:“有三十多年了,贫僧的师傅从蜀地来在京城访友,被人引荐在侯府家庙挂了单,贫僧也就跟着在这里静修,伺候师傅圆寂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秦鸢就看向蹲在地上盯着骷髅头念念有词的顾六爷,侧耳细听,此人却是在念《骷髅词》。
“……荆棘丛中草没丘,冷飕飕,风吹荷叶倒念愁。骷髅!骷髅!翠草为毡月作灯。冷清清,又无一个往来弟兄……你是谁家一个先亡?雨打风吹似雪霜……骷髅!骷髅!看你只落得一对眼眶。勘叹人生能几何?……”
念到最后又道:“今宵我家超度亡妻,不如相约同去西方……”
秦鸢便叹了口气:“六弟这么想,不如便让人在这枯井旁也摆上香炉火烛,命人过来诵经超度一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