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望着那只手,修长如玉,整个金陵城,怕是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男子的手比眼前的更精致更好看。
同乘……
在这样的深夜,与他策马同乘……
这样张狂的决定,出自金陵第一君子……
这一夜心情百般跌宕,玉姝抿了下唇,决然将手递入他掌心。
宽大的手掌承起她全部重量,玉姝身子一轻,人已落入他双臂之间,稳稳坐在他身前。
陌生的气息,伴着凛冽的寒意,马儿入出鞘之剑,迅捷地冲了出去。
巷道中风声蹄声如擂鼓,一声声擦过温热的耳朵。
他的呼吸近在耳畔,清浅而明晰。
玉姝抓紧他的袖角,被他圈在怀中,任额前耳际的碎发在风中飞舞飘摇。
偶然侧眸望去,他平静不带半丝情绪的面容就在咫尺。
她无法分辨他此时此际在想些什么,也猜不透为什么这般寒夜他要出来迎风策马。
马蹄踏过宁静无人的街巷,一路向更加寂静的林中驶去。
仿佛信马奔腾了有一个时辰那么久。
玉姝注意到他平静温文的面上渗出点点不易察觉的汗意。
她从袖中抽出手绢,迟疑片刻,抬手替他轻轻抹拭。
他没有躲,放缓速度,面无表情地任凭她动作。
她显然不大懂得服侍人。千娇万宠养在深闺里的贵族小姐,正为讨好他,努力学做这些服低做小的本事。
姑娘身上传来淡淡的馨香,干净而清爽。细细的指尖不时掠过他额角鬓边,微凉。
“手这么凉,冷么?”
玉姝摇摇头,攥着手绢的指头状若无意般滑下,搭上他肩膀,“不冷……”
顿了顿又问,“世子平素也喜欢野外跑马?”
严璋温声说是,“心乱的时候,出来吹吹风,会冷静许多。”
玉姝微愕,“严世子也有心乱的时候?”
他看起来这样平静,好像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当然有。”他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比如今晚。”
她挑眉望着他,一瞬间在他戏谑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