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多想,只当汤姆是看书入了迷忘记了午饭。所以她留了一些饭菜在桌上后急匆匆地赶回报社上班去了,压根没想到此刻的汤姆在一个小巷子里被打得昏迷不醒。
还是书店老板来通知阿尔温汤姆出了事。
汤姆被人发现昏倒在巷子里,身上青紫一片,脑袋破了个洞,鼻梁出血不止。阿尔温赶紧将他送进医院救治,检查后才发现他断了两根肋骨,其他都是些皮外伤,并没伤及内脏器官。
汤姆很快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入目一片白色,鼻间飘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微微一动,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喉咙干得像撕裂一般,不由得咳嗽出声。
阿尔温正在门口跟他的主治医生问询情况,听到声音立刻跑到汤姆床边:“你醒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阿尔温的脾气向来随和,很少,不,是从来没有对汤姆发过脾气,这次难得的绷着一张脸,口吻严厉,表情隐隐透着怒气。
汤姆偏过头,并未直视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最好的解释就是不解释,何况汤姆并不想让阿尔温知道他在孤儿院的过往,更别说把她牵扯进他和克鲁斯他们之间的争斗里。
双方僵持住。
过了好一会儿,阿尔温才叹了一口气。虽然汤姆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但骨子里的倔强是谁都拗不过的,以他的性格,他不想说的事情没人能撬开他的嘴。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阿尔温起身走向柜子,正准备给他倒一杯水。
身后忽然传来汤姆喑哑微弱的声音:“你要走吗……”
阿尔温并未回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右手稳稳地将水瓶拿起。
一时间,安静的病房里只能听见水流倒进杯子的声音。
一只手握着杯子递到汤姆面前:“先喝点水吧。”阿尔温的语气放软了几分。
汤姆看着心思深沉、沉默寡言,到底还是对她产生了一丝依赖。
他接过杯子,小声道谢。
阿尔温无奈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喝完水,然后扶着他躺下,又掖了掖被角,问:“你午饭都没吃,现在肚子饿不饿?”
汤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咕的声音。
阿尔温惊讶地跟汤姆对视一眼,突然发现汤姆的脸上出现一丝羞赧,白皙的耳朵一点点染上红晕。
阿尔温笑了笑说:“你先在医院好好休息,我回家做饭,晚点再过来看你。”
目送阿尔温离开病房后,汤姆纤长的睫毛垂下,黑色的眼睛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脸上的表情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终究还是太过弱小势单力薄。
汤姆里德尔具有毒蛇的秉性,他聪明、有城府,能够隐忍蛰伏,只为等待时机成熟,一口吞掉猎物。他从来不肯吃亏,这次的事迟早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时间在三月的草长莺飞中沾染一丝新绿。
汤姆在医院里躺了近一周的时间,接回家后又被阿尔温强制性拘在家里修养,等他彻底康复已经过去好久。
日子照旧,但从那天起,两人心照不宣地再也没提起过他挨打的这件事。
“汤姆,晚饭弄好了没?”阿尔温站在露台上,一边踮起脚,取下晾晒的衣服抱在怀里,一边大声地向厨房的方向说。
虽说已是初春,但伦敦依旧阴雨连绵,时常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雾气。早晨忽如其来的一阵绵绵细雨使晾晒的衣服沾上一丝潮气。
“快好了……”汤姆清朗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自从他养好身体后,阿尔温就不再负责家里的做饭事宜,毫不客气地统统移交给汤姆,哪管这可怜的少年才刚满九岁。
汤姆毫无怨言地全盘接过,那是对他之前拒不相告的惩罚。
不过,经过几天的调/教,汤姆做饭越来越像模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