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因为惊讶、不甘、悔恨等等而瞪大的双眼,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最后彻底失去了光。
女子低头,双手发抖,却仍是一刀接一刀地刺下。
直到尸体的脖子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白马走过去,轻轻踢了一蹄子,这头颅便滚了开来,一直滚入黑暗的墙角中。
女子满口是血,看向战战兢兢的亚利尔,含糊地说道:“谢谢你……”
又看向长嘶一声的白马,补充道:“谢谢你们……”
这句话还未落音,白马忽然发出一声尖锐嘶鸣,猛地转头看向远处。
亚利尔和那女子也下意识跟着看去——
又有三道白袍身影,快步奔来。
嘴里还一边说着:
“萨克,快走,城里出事了!”
“别玩了!快走!”
“萨克……”
话音未落,便看到地上那具无头尸体,顿时神情凝滞。
“怎么回事!”
“是你们杀的?”
“不,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儿,怎么可能有此能力?”
一人一嘴,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再清楚不过。
“杀神官?就是渎神者!”
“本来抓你们,不,请你们去是想让你们享福,让你们好生伺候冥神的。只可惜你们活路不走偏要寻死。”
“如今嘛……只能就地正法了!”
三人冷笑着走来,各自拿出武器。
尤其是那给亚利尔留下痛苦记忆的金网,呼啸着张得极大,朝着亚利尔和女子笼罩而来。
亚利尔慌忙就地一滚,躲了开去。
而那女子虽然衣衫破碎,满头满身都是鲜血,却仍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如刃,手握匕首一挥将那金网斩断。
这三位神官脚步顿了顿。
心头升起的首先是愤怒。
居然被这么一个凡女给逼退了?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随后就是巨大的贪婪——
这匕首绝对是个宝物!
这么一想,足下一点,齐齐朝着女子扑去。
然而,白马突然横冲而出,身上金光一闪,一股巨力直接将其中一人撞得踉跄倒退,另一人被一蹄蹬飞,滚出数丈远。
“这什么玩意儿?”
“绝非凡马!快快,抓住它!”
“这小鬼和女人还真是一身宝物啊……难怪萨克会折损在此。”
贪婪的目光一转,剩下两人各自拿出金网,想要抓住这白马。
金网已破损的那位,手里举起弯刀,想要从旁截住白马。
却没想到白马滑不溜手,一顿猛冲,根本抓不住,反而将他们溜得团团转。
他们终于忍受不了,纷纷祭出最后的手段——一个拿出一个小瓷瓶,另一个拿出一根漆黑的两尺来长的细棍子,还有一个拿出张古老破损的纸片。
正要出手,却猛然间,胸前一凉。
三道漆黑触手破空而至,直接洞穿他们的胸膛。
他们的护体神光和白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根本毫无抵挡之力,几乎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已栽倒在地。
在他们涣散的瞳孔中,映出一个少女的剪影,笑容清淡,但又带着几分调皮。
触手一卷,将他们手上的物事卷到眼前。
“咦?三件诡物?”
“笑纳了,谢谢。”
“姐姐!”
亚利尔看到来人,满心喜悦,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
哪里还见一开始那满心戒备的刺头模样。
那神异的白马也是慢慢蹭过去,用马头亲昵地蹭着少女的肩膀。
女子仍握着匕首,但心里头一直提着弦也不自觉松了几分。
想到刚刚那个少女缓缓走来,手一抬便骤然唤出那一道道诡异的触手,轻而易举将三名神官收割得干干净净,顷刻间解除危机,心里仍觉得仿佛在做梦。
少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微微一笑:
“姑娘,这匕首是我们的东西,不好意思了。”
女子一怔,旋即慌忙将匕首双手奉上:“抱、抱歉……”
那少女却是一笑:“无妨,主要是这匕首是灵器,材料难得,是我们特地留下给这孩子的。”
亚利尔听得这话,立刻喜滋滋地伸手接了回去,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女子这才恍然明白,怪不得这匕首能穿透神官的护体灵光,甚至破开那神赐白袍还有诡异金网——原来是这样珍贵之物。
可眼前的少女,却毫不犹豫地将之给了一个孩子……
从衣着和口音来看,这小孩儿跟她一样同为漠北人,而少女的打扮,一看就是唐国人。
显然不是同路人啊……
她正想着,一阵暖意从肩上传来。
一件衣服被少女随手披在自己身上,上面是大红大绿的花样儿,加绒夹棉,穿在身上甚是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