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位操着天津口音的老爷,发表着自己的高见。王有利听了,频频点头,对,就该这么办!
“要俺说,咱大清搞洋务,说到底就为了两样东西,一是洋枪,二是洋烟花银子买就是了!可千万别学长毛,搞什么师夷长技以制夷啊!连老祖宗传下的道理都抛之脑后,整日捣鼓洋鬼子的奇技淫巧,还弄些鬼画符似的洋书让读书人去学,简直是斯文扫地。”
这位想必是在太平天国地盘上待过一阵的议政老爷,估摸着还自学过小学数学,只是没学出个名堂。
他这话一出口,仿若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周围立马一片点头称是。
王有利同样觉得这位议政老爷所言极是,洋枪、洋烟,花银子买来便是,再多涉足,纯属浪费,而且洋务搞多了,容易搅乱人心,人心一旦乱了,天下哪还能太平?天下不太平,这官就越发难租,连累着他这跑堂的,都挣不到钱了
“可是这天底下的老百姓那是多得很呐,可这好田好土,又少得可怜,这可咋搞嘛?”
忽然,一位操着湖南口音的老爷,抛出了个让众人都哑口无言的难题。裕泰大茶馆里瞬间安静下来,唯余一声声低沉压抑的叹息。
说话的是一位面容清瘦、颧骨高耸的中年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眼神闪闪有光。他姓彭,名玉麟,字雪琴。
他对面,坐着一位摇着纸扇子、满面愁容的白面书生,正是黄世杰。
“雪琴,你提这个做什么?”
黄世杰长叹一声,从兜里摸出几个铜子,扔在桌面上,然后扭头对彭玉麟道:“走吧,回去吧!”
说着,二人一同起身,踏出裕泰大茶馆,沿着正阳门外大街,朝着那高大巍峨的正阳门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