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听罢,沉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他只是缓缓将手中的《资治通鉴》放下,用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书页边缘:“不见,让他回去告诉他的上司,正大光明之事,就要坦坦荡荡的去做……”

“是,老爷……”

等到老管家离开许久后,良久,他才用一种极轻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意味深长地喃喃自语道: “天火……呵,这火……烧得倒是时候。”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既无惊讶,也无愤怒,反而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深沉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漠。

他不再多言,重新拿起书卷,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继续沉浸于历史的兴衰更替之中……

这一夜,北京城的官员很多人都无眠的一夜,当然,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毛事没有。

朝鲜二次国丧的消息如同旋风般刮过朝野,带来了无尽的猜测、不安与暗流涌动,震惊与轰动是必然的……

翌日辰时,文华殿内庄严肃穆。

朱翊钧端坐于御座之上,面色平静,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探究与凝重。

皇六子朱常澍穿坐在御座左下首特意设置的锦墩上,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做出沉稳的模样,观察着这大场面……

御阶之下,以内阁首辅申时行为首,六部九卿等重臣勋贵分列两旁,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门口。

不一会儿,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朝鲜使臣崔鸣海低着头,步履沉重地走入大殿。

他面容悲戚,一举一动都符合报丧使臣的礼仪规范。

他走到御阶前规定的距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额触地,声音带着哽咽,用流利的官话高声道:“外臣朝鲜礼曹参议崔鸣海,叩见大明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圣安!”

“平身吧。”朱翊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平稳而富有威严:“朝鲜之事,朕已听闻。天降灾异,致使新君蒙难,朕心甚悯。”

标准的抚慰流程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