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似箭,但他必须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北京城,春意渐浓。
康王朱常洛就藩南洋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康王府内,一片忙碌景象。
箱笼行李正在被打包、登记,准备装车。
他们的路线是从北京城到达天津,随后在天津登船,宁波港停靠修整,月港停靠休整,以及到了吕宋之后,最后一次休整。
到了离京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朱常洛便身着亲王礼服,入宫向皇帝辞行。
乾清宫内,朱翊钧端坐于御座之上。
太子朱常澍亦奉命在旁陪侍。
气氛比除夕家宴时更为正式和凝重。
朱常洛行三跪九叩大礼,声音沉稳:“儿臣朱常洛,奉旨就藩南洋,今日特来向父皇辞行。儿臣远离膝下,不能尽孝,唯愿父皇万岁康宁,福泽绵长。”
朱翊钧看着跪在下面的长子,目光深邃。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父辈叮嘱:“起来吧。南洋之地,远在海外,瘴疠未开,非中原可比。朕让你去,是信重你,也是磨练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了一眼旁边垂手侍立的太子,刻意提高了声音,仿佛是说给两个人听:“朕已下旨,允你在南洋开府建衙,仿朝廷制度,设长史、审理、典簿等官,辅你理政。”
“南洋府三成赋税,准你王府留用,以资藩国用度。此外,朝廷每年仍按亲王双俸,拨发岁禄,不会让你在那边受了委屈。”
这番话,既是恩典,也是定心丸,更是当着太子的面,明确了给予康王的待遇和权力边界。
太子早就知道康王待遇,这个时候,面上没有丝毫波动。
朱常洛再次叩首,感激道:“儿臣谢父皇天恩!定当竭尽全力,经营南洋,不负父皇厚望!”
朱翊钧点了点头,随后又交代了些诸如“仰体朕心,抚恤军民”、“与南洋总督叶梦熊和衷共济”之类的话。
太子朱常澍也适时地对兄长说了几句“望大哥保重身体”、“早日安定藩国”的场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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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目光交接,俱是平静无波,彼此心照不宣。
辞行仪式结束,朱常洛退出乾清宫。
等到朱常洛离开后,乾清宫就只剩下太子,与朱翊钧两人。
朱翊钧坐在龙椅上。
太子朱常澍静立在一旁,垂眸敛目,姿态恭谨。
沉默许久后,朱翊钧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在寂静的乾清宫显得格外清晰。
他转过身,看向太子,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于疲惫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