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钱知孝觉得很冷,脸上湿漉漉,黏糊糊的,他觉得后脖子很疼,不断有冷风从后脖子灌入。
不能再睡了,后脖最易着凉,寒气入体会生病的。
念头闪过,钱知孝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他感觉自己睁开了眼睛,可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莫非还在梦中?
他掐了自己一把,不仅被掐的大腿感觉到疼,后脖子的疼也更明显了。
钱知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邬志鸿那混蛋,竟敢对我下手!”
他捂住后脖子起身……
起身?
钱知孝摸了摸手下冰冷的圆,反应过来,这是鹅卵石啊……
他一激灵,立即扭头四处看。
但今夜极黑,天上只隐约闪着两三颗星星,星光极弱,相当于没有。
伸手不见五指,更不要说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了。
莫非邬志鸿见我落难,所以落井下石,趁我离开吉安前报复?
钱知孝咬牙切齿:“竟没想到他如此小肚鸡肠,是我想错他了!”
潘筠看向邬县令。
静立在一旁的邬县令:……
钱知孝骂骂咧咧的从地上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一绊,整个人往前一扑,胸腹被扎得疼痛,他手忙脚乱的撑着爬起来,草木的气息涌入鼻尖,没让他安心,反而让他恐慌不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灌木丛?
不不不,有鹅卵石,当是什么园子才是,那他摔跤的地方就是花圃了?
他惊慌的后撤,后背突然抵在一片冰凉上,他身子一僵,一时不敢回头。
因为就在他靠在身后的东西上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张脸从他身后探出来,就贴着他的鬓角探头来看他。
钱知孝一动不敢动,还紧紧闭上了眼睛。
但紧贴着他的东西不仅没走,反而嗤的一声轻笑,冰冷搭上他的肩膀,两根冰冷的手指轻轻从他脸颊上滑过……
钱知孝猛地睁开眼睛,和紧贴着他的女人对上眼。
钱知孝瞳孔骤缩,低声喝道:“大胆!你可知我是谁?”
女子娇笑一声,涂着丹蔻的手指从他脸颊上滑下,抬了抬他的下巴笑问:“大人不认得我了吗?奴家好伤心啊。”
钱知孝只觉得她眼熟,认不出她来,但她一身的风尘气息,不由的哼了一声:“你是万春楼的,还是天仙楼的?或是哪个暗娼楼子里的?”
女子捂着嘴娇笑一声,突然放下帕子,冷脸瞪向他:“你不认得我了?竟然就不认得我了!”
两行血泪从她的眼底滑落,脸上瞬间出现三四道血痕。
钱知孝“啊——”的一声惨叫,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她身子一倾,瞬间到了钱知孝面前,几乎脸贴着脸:“大人不记得奴家了吗?你说奴家的手好看……”
她抬起自己的手,本来修长,涂了好看的丹蔻的手指瞬间变得弯曲,指甲断裂,一看就是被生生折断的。
钱知孝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就扑腾一声倒在地上。
潘筠自然不可能让他就此昏过去,刷的一下举起一根粗粗的针,上前一把脱掉他的鞋子,按住穴道,针狠狠一扎。
吓晕过去的钱知孝“啊——”的一声惨叫,原地坐起。
恰在此时,在别处见鬼的人也被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的四处乱爬。
在潘筠的引导下,三三两两凑在了一起。
看到钱知孝,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士绅连忙爬到他身后,对紧追他不放的男鬼大声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做这些的,是他们,是他们这些当官的喜欢,我是迫不得已才装成和他们一样喜欢的,我可从没下手虐待过你们啊——”
追着他的男鬼白皙清秀,一身的书卷气,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是方老爷你把我带进去的,是你把我交给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