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族人都已被埋葬,荒芜的坟茔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沉默地诉说着哀伤。
部落中,无数白幡在冷风中飘扬,如同幽灵般招摇,映衬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没有哀嚎声,没有哭泣,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只剩下悲伤与绝望在弥漫。
曾经七八万人的庞大部落,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名族人,他们此刻全都聚集在一间斑驳古老的石屋周围,个个面色沉重,眸中满是悲痛。
苍六磐本源几乎燃尽,生命之火摇摇欲坠,已经无力回天。他一直在苦苦支撑,只为等待吴界归来,好作最后的交代,将沉重的使命与未竟的心愿托付。
吴界一走进石屋,一股浓烈的死气扑面而来,如寒冬的霜雪,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的神情愈发沉重,脚步缓慢而凝重,仿佛踏在命运的刀锋上。
石屋内光线昏暗,油灯摇曳,映出一张张悲戚的面孔。
“你回来了……”
盘坐在床榻上的苍六磐声音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苍百岳和苍千里守在两旁,神色悲哀,眸中满是不舍与痛苦。
“师尊。”古长风低声呼唤。
“嗯。”吴界回应道,目光凝重。
他取出归元古藤,藤身泛着淡金色的灵气,缭绕着生命的气息,对苍六磐说:“大巫,你本源将尽,生机衰竭,此宝物可助你延续寿命,再寻突破之机。”
苍六磐望着那弥漫着灵气的古藤,苦笑几声,“我已是即将逝去之人,要这重宝又有何用……”
吴界走到床边,准备将五行之力注入苍六磐的眉心,却被苍六磐挥手阻止。
他叹道,“不必再浪费力气了……”
苍六磐注视着吴界,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企图获取你西域的仙法,本意是想壮大部落,却不料引来如此大祸,导致数代族人死伤殆尽。我苍六磐……是苍氏一脉的千古罪人啊……”
“六叔……”苍百岳虎目含泪,悲呼一声,声音哽咽,双手紧握成拳。
“六叔爷,是他们见不得我们的好,这才招来祸端。我发誓,有生之年定要杀尽他们部落的所有人,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苍千里紧咬牙关,眸中燃起仇恨的火焰,立下誓言。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强权至上,公正难寻。大巫不必过于自责,只要苍牙部落血脉未绝,定能再度崛起,重现辉煌。”吴界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徒弟传授给我们的仙法尚显粗浅,还有许多进步的空间……”苍六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话语断断续续,如同风中的残音。
“大巫放心,太古雷法我必定倾囊相授,绝不辜负你的期望。”吴界坚定地回答,目光如炬。
“如此……我便放心了……”苍六磐缓缓坐直身子,将最后一点气血之力全部爆发出来,声音威严而洪亮。
“我以苍牙部落大巫之名,敕封苍百岳为大巫,苍千里为族长。此次前往归墟台的资格,授予玄隐。”
“愿我苍牙部落,血脉绵长,问鼎东荒!”苍六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这句饱含希望的遗言。
他的声音回荡在石屋中,久久不散,仿佛化作了部落未来的信仰与力量。
“苍牙部落,血脉绵长,问鼎东荒!”苍牙部落的族人齐声呼喊回应着苍六磐。
“哈哈哈哈哈……”苍六磐大笑着,整个身体彻底衰败死亡,元神化作一点极度精纯的大巫气血之力,融入苍百岳的身体。
这是他给苍牙部落留下的最后一点遗泽了。
石屋外,白幡依旧在风中飘扬,寒风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