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举反曲长刃矛的狼人们顿时恼怒地涌向小查理尼。
红杉林的阴影中,狼人们的反曲长刃矛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矛尖的倒刺挂着夜露,“沙沙”的摩擦声里,兽皮甲胄的腥味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为首的狼人喉间滚过低吼,耳尖的银环随动作轻晃,发出“叮”的清响,与狼人们外露的犬齿形成狰狞的呼应。
小查理尼却面无惧色地抬手让骑兵们拔出长剑,并蔑笑挑衅道,“我倒是想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有多血性!”他的手套擦过剑柄的宝石饰纹,长剑出鞘的“呛啷”声里,他的蔑笑带着少年不知愁的轻狂。月光在剑身上流淌,映出他眼底跳动的火光——那是对未知的兴奋,也是对贵族身份的盲目自信。
正当双方互不相让即将动手之际,林中棵红杉树边出现名高大的狼人,带着数百族人拉满长弓对准了路上的铁甲骑兵们,并抬脸向小查理尼道,“你就是巨石城的储君?这是想要在卢卡斯殉国?”红杉树的阴影中,这位高大的狼人眼神如冰,弓弦紧绷的“咯吱”声里,数百支箭尖对准巨石城骑兵的咽喉。
小查理尼从马上微微弯腰,远远打量着这个领头的狼人,不禁咧嘴笑道,“这不是毕拉特尔吗?塞尔瓦萨博三世的独生子,卢卡斯森林冉冉升起的新星。”微微弯腰的动作带着刻意的优雅,“新星”的调侃里藏着不屑,却在比拉特尔冰冷的注视下,尾音不自觉上扬。
年轻狼人比拉特尔哼了声,威胁道,“需要我试试给你们放血吗?”话音刚落,驿道边一名狼人突然用反刃矛将名铁甲骑兵钩下马,又狠狠一矛扎在他腿上。甲胄破裂的“咔嚓”声与骑兵的惨叫同时响起,鲜血溅在驿道的碎石上。
巨石城骑兵们纷纷拔出长剑,而狼人弓箭手纷纷拉满长弓。
小查理尼环顾周围越来越多的狼人弓箭手,忙向骑兵们摆摆手,又朝毕拉特尔冷笑道,“你是害怕有人将瘟疫死人扔进卢卡斯?还是害怕农夫们再焚烧你们的森林?”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精准地戳中狼人的痛处。比拉特尔的鼻翼翕动,嗅到远处农田传来的焦糊味——那是上周人类焚烧麦田的余烟。森林边缘的橡树还留着被火灼烧的痕迹,树皮开裂处渗出的树脂,在阳光下凝固成琥珀色的泪滴。
比拉特尔冰冷的眼珠转转,挥手示意族人们放下长弓,继续向小查理尼威胁道,“我不管你带这些骑兵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但告诉你的人,乖乖地沿着驿道走,不要没事往我们森林里钻。”眼珠转动的刹那,比拉特尔的权衡写在脸上,他挥手时,手腕的狼牙护腕擦过长弓,发出“沙沙”的轻响。“乖乖”的威胁里藏着隐忍,却在“钻”字上加重力道,仿佛每棵红杉都是不可侵犯的领土。
小查理尼摊开手道,“小事一桩,待会儿他们要是有人乱跑,你直接动手就行,不需要磨磨唧唧,毕竟血债也是债。”
狼人毕拉特尔顿时语塞地远远望了眼小查理尼,却在权衡后化作无奈的转身,甩甩鬃毛般的长发,带着族人们隐入森林,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啄木鸟的叩击声中,唯有几片落叶飘落,“簌簌”声里,驿道恢复死寂。
卫队长富布林不满地抱怨道,“真该一把火烧了这个森林,狼人们对咱们永远充满敌意。”抱怨声里带着老兵的愤懑,富布林的手套狠狠拍在马鞍上,发出“啪”的脆响。他的目光扫过骑兵腿上的伤口,想起二十年前被狼人伏击的惨烈,疤痕在月光下隐隐作痛。
小查理尼轻蔑地瞟了眼卫队长,学着父亲的语气责备道,“你意思是让巨石城裸露在沼泽地和托拉姆港口前?”轻蔑的眼神如利剑,小查理尼模仿的语气惟妙惟肖,却在“裸露”二字上露出少年的稚嫩。富布林的喉结滚动,想起老查理尼的铁血手腕,不禁在心底叹息——眼前的储君,终究还是太年轻。
不等这名卫队长开口,小查理尼大声命令道,“全速前进,咱们还有正事要办,以后再找他算账。”骑兵们的马刺同时磕向马腹,“嗒”的声响中,上千匹马如离弦之箭冲出森林。马蹄卷起的泥雾中,小查理尼回头望向卢卡斯森林,晨雾正在散去,红杉树的轮廓逐渐清晰,宛如一支支插向天空的长矛。
骑兵们飞驰这很快就来到了驿道尽头,而在这个尹更斯湖与卢卡斯森林交界的驿道出口处,沼泽人的恩格特部落坐落在犹如巨大锅底的湖岸,而几千座沼泽人草屋如蝼蚁巢穴散落在这个巨大的浅坑内。芦苇屋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湖岸的黏土呈现出暗红的色泽,如同凝固的血液。草屋的屋顶覆盖着腐烂的棕榈叶,偶尔有几只蜥蜴从中窜出,消失在丛生的芦苇中。一名沼泽小孩正在岸边洗濯鱼骨,抬头看到骑兵队伍时,惊恐地将鱼骨掉进水塘,溅起的水花声在寂静的部落里格外清晰。
待部发现了森林出口的骑兵,有人急忙慌乱地回草屋取出鱼骨标枪,并大喊着发出警报。沼泽人们从草屋中涌出,他们的皮肤被湖水浸泡得发白,手中的鱼骨标枪却磨得发亮,枪头挂着晒干的蟾蜍毒腺,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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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披着白纱的赛恩斯站在正在修建的神庙台上,仔细望了望从坡上往部落而来的骑兵队伍,急忙走下神庙台阶,迎到小查理尼面前道,“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白纱在夜风中翻飞,赛恩斯的脚步慌乱却不失优雅,他的目光扫过骑兵队伍的旗帜,瞳孔因震惊而收缩。,却在见到小查理尼时,换上谄媚的微笑。
小查理尼看看满脚是泥的赛恩斯,俯下身耳语道,“我接到我父亲的密令,要围剿所有沼泽人。”
赛恩斯佯装惊恐地瞪大眼珠,眨巴几下眼睛也耳语道,“那家父有没有说过要只留下赛恩斯一人?因为他忠心耿耿。”
“哈哈哈!”小查理尼大笑起来道,“怪不得我父亲喜欢你,让你代理尹更斯湖的一切交涉。”
赛恩斯笑笑道,“艾蒙派缇王室向来目光如炬,我肯定也会不辱使命。”牵强的笑容里藏着苦涩,却在脸上堆起谄媚的弧度。远处,尹更斯湖的水面泛起微光,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屠杀默哀,而他,似乎也要成为这场屠杀的帮凶。
“那托拉姆港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事?”小查理尼突然变脸问道。方才还带笑的眼角骤然绷紧,翡翠色的瞳孔在暮色中缩成危险的细线。他的手指敲击着马鞍上的伯尼萨飞狮徽章,发出“当当”的轻响,仿佛在为质问打拍子。
赛恩斯假装疑惑道,“托拉姆港怎么了?是不是又有航船因为风暴相撞阻塞河道了?我一直在和各部族首领协商建造神庙的事情,尤其契卑洛众神的雕像问题,您也知道这里面障碍重重...”他的疑惑演得惟妙惟肖,白纱下的眉头微蹙,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那是心虚的征兆。“风暴相撞”的推诿混着神庙雕像的话题,如同一团迷雾,试图掩盖托拉姆港的血腥真相。而远处修建神庙的石锤声“咚咚”响起,已经开始与他的心跳共振。
“预备冲锋,先将这个部落的人都杀光。”小查理尼向身后的卫队长富布林传令。
传令的声音冷如冰锥,小查理尼的长剑出鞘半寸,寒光映出卫队长富布林眼底的惊讶。两千铁甲骑兵从森林出口涌出,将长矛握在手里,排列在高高的坡地上,甲胄在夕阳下如金色的浪,长矛平举的“唰唰”声里,恩格特部落的草屋在矛尖下战栗。
赛恩斯忙张开双臂拦小查理尼马前道,“殿下,您切不可这样滥杀无辜。”张开双臂的动作带着孤注一掷的胆魄,白纱被夜风吹成帆,却在骑兵的铁蹄前显得单薄如纸。他的鼻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那是二十年前伯尼萨士兵屠杀他邻族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