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芙?考尔急忙站起身,目光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布雷?考尔,语气急促,带着一丝焦虑:“指挥使大人,要不您带些人去探探虚实?”
布雷?考尔像是刚从打盹中惊醒,晃晃脑袋,抓起身边那把比他还高的巨大阔剑,紧皱眉头瞟了眼润士?丹,眼神里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即转身大步向议事厅外走去,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沉重步伐声。
霍亨?巴赫突然站起身,脸上露出冷硬的干笑道:“我陪布雷爵士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我对这一带的地形熟,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萨姆城,哪里有沟,哪里有坎,门儿清!”
“你是小奥古斯塔的领主,必须完整参加完这次会议,这是命令!”查理尼二世不满地呵斥道。
云芙?考尔忙上前一步,向查理尼二世柔声道:“那让波诺陪着布雷爵士去吧,他年轻力壮,马术也不错。我留在这里,代理迪比特的决策权,保证会议顺利进行。”说着伸手按住儿子波诺的肩膀,少年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看着布雷?考尔带着波诺?巴巴罗萨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庞岑?瓦莱忽然觉得胸口像塞了团湿棉絮,闷得发慌。他站起身,手指反复摩挲着腰间的铜烟斗:“我出去抽烟斗透透气,”他声音发紧,带着几分不自在,“最近总觉得胸口像压着块冰,喘不上气。”
铁格?瓦莱冷笑一声,肥硕的身躯在雕花椅上晃了晃,皮靴碾过地板的冰碴发出“咯吱”脆响,仿佛在碾碎什么:“外面有我的一千精锐骑兵,你哪也去不了,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说罢用力抿了抿自己嘴唇上那翘起的金黄色胡须,好似在那里压住了只臭虫般用力。
润士?丹侧脸瞟了眼恫吓庞岑?瓦莱的铁格?瓦莱,嘴角勾起一抹干笑道:“咱们伯尼萨之所以如此繁盛,靠的就是精湛的商贾之道——做任何事都干脆利落,一如既往地快速向前推进。所以刚才主教大人宣读的事宜,还希望大家能举手表决:第一件是征讨萨姆城;第二件是各领地继承人名单。”他说话时,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木桌的水波纹纹路在烛光下像流动的河,映得他纯白长袍也泛起涟漪般的光泽。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壁炉里的柴火“噼啪”爆响,火星溅在砖石上化作灰烬,映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像幅动荡的油画。铁格?瓦莱突然回头,目光如铁钩般死死盯着老冯格:“主教大人,您说自己是担保中鉴,却替王室宣读决议,虔世会到底是帝国万民的教会,还是王室的私人家庙?”
老冯格呆愣片刻,瓜帽下的额头渗出细汗,在烛光下闪着油亮的光。他微微点头示意,声音里带着几分仓促,像被风吹乱的经卷:“铁格爵士明鉴,虔世会归于帝国乃至疆土之外所有信众万民。不过帝国重大决议均需虔世会签署圣子金教令,这次的方案已通过六人团临时决议,所以先行由我宣读。但事关重大,这只能算临时动议,还有修正的余地。”
“七拐八绕的废话!”铁格?瓦莱有些气喘地站起身,肥厚的手掌撑着桌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嵌进木缝里。他打量着老冯格和查理尼二世,眼神像要刺人的矛尖:“不就是想要我们出钱出人去打仗,还要找机会剥夺大家的权力!行啊,但必须先通过我提的条件,否则一切免谈!”说罢将胳膊搭在桌上死死盯着查理尼二世,袖子蹭上桌上的酒液,留下深色的印子,像块丑陋的补丁。
润士?丹轻轻咳嗽两声,雪白的手帕捂在嘴边,遮住了嘴角的冷笑。他声音里带着温和的锋芒,像裹着丝绸的刀:“我对铁格爵士的精神表示赞同,不过应该取消所有专营——无论河道运输、钱币兑换还是出海权,都该由大家自由竞争,能者居之。甚至托拉姆港的管理和征税权,也该由七大领主派人轮流值守,这样才更显公平。”他说话时,窗外的风雪恰好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嗒”的轻响,像天气也对此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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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铁格?瓦莱冷笑几声,针锋相对地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身边人耳膜嗡嗡作响:“可以!所有特权专营都得取消,包括将来的盐山,也得轮流值守!否则还是那句话——‘一切免谈’!”说着脸色涨得通红,好似怒气无处可发般,猛地将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杯盏里的酒液溅出。
查理尼二世用手拍了拍自己开始发木的脑门,王冠上的宝石随着动作轻晃,在他愁苦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讨好地望着润士?丹,语气里带着无奈,像个受气的软弱老掌柜:“现在的状况,不就是以前自由竞争的结果吗?况且我知道,各领主和王室为了周转,都互相质押了不少特权,仓库里的契约能堆成山,难道这些都要作废?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他们就是想掀个底朝天!”庞岑?瓦莱忍不住插话,声音里带着愤愤不平,“除非你答应他们的条件,否则这会根本开不下去!”他的粗布披风滑落肩头,再次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衬里——那是用旧战袍改的,针脚歪歪扭扭,在一众华服中格外扎眼,不知是要哭穷还是故意彰显倔强。
老冯格恶狠狠瞪了眼庞岑?瓦莱,仿佛在责怪他捅破了窗户纸。他转身向不停搓脸的查理尼二世道:“看来这次会议需要延期,实在不行,可另选吉日到特克斯洛去,那里的教堂暖和,大家慢慢商议。毕竟有太多细节需要敲定,急不得。”他说话时,烛火在羊皮书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像一群不安分的虫子,爬过那些关乎命运的字句。
查理尼二世缓缓抬起脸,眉宇间堆着化不开的苦楚,向众人道:“兄弟们不要使性谤气,这样下去只会让外人占便宜。不管是坦霜人还是乌坎那斯人,他们要是抓住机会,可绝不会对咱们手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窗外的风雪似乎更紧了,卷着呜咽声掠过屋顶,像无数冤魂在叹息,将这座议事厅裹进了更深的寒意里。
“别废话!”铁格?瓦莱粗声打断,肥厚的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震得银杯里的酒液晃出细珠,溅在暗金色桌布上洇出点点湿痕。“就我说的那样,行还是不行?”他的满手的宝石戒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像枚随时会落下的烙铁,灼烧着空气里的平静。
查理尼二世身形瘫软般靠在天鹅绒座椅中,王冠上的珍珠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望着铁格?瓦莱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像根被雪压弯的树枝:“好歹...也得让...润士?丹爵士和其他领主提点建议吧!”说完紧盯着润士?丹,眼神里藏着恳求,“您没有一点儿实质性的提议吗?想必不会真如刚才那样怄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