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见嬴荷华身后的一大柱旁就这么倚着个人,他就这么淡淡然看着他和她,眼中不见情绪。
“二哥?”
许栀回过头,这才发现李贤竟然还没走。
下午黄昏,他从监属来,除了带来一身风雪,还有廷议最后要如何处理赵高的消息。
李贤目光一扫,发现她手里的灯笼,没说什么,只看向李左车,“承远之事办得不错。”
李左车刚要说什么,只听李贤道:“这些年你熟读律法典籍,该明白,你此时到永安宫中不好。何况是深夜。”
李左车一顿,退到阶下,拜首在地。
公主拘禁,是有先例,秦国的先例——嬴渠梁之女灵玉也曾被拘禁在宫中。灵云公主嫁商鞅为妻,商鞅论罪期间,公主身份贵族且不在封地,只拘禁在宫,期间每日派遣御史来问询历年大小事。
他想起副将说过,他有一个兄长现在官拜御史。
“公主姐姐,是我失礼。”
许栀刚要说话,李贤顺手就将她手里的灯笼取了去,握在自己手里看向许栀,垂首道:“臣看夜色已深,殿下将今日之呈交了臣,臣自离开。”
李左车终是恪守规矩。“那臣改日再拜访。”
雪地中脚印消失得很快,许栀忍不住赞许:“左车身手矫健,轻功不错。”
“不错?”李贤轻笑一声,“若是聪明,他不该在西殿等你。”
这么些年,把她宫中上下都踩了个遍的人没两个……因为她搞过一些发明创造,有的殿连宫婢都不可随意进入。
西殿,之前是张良在时为她讲学的地方。她从咸阳狱出来之后,吩咐阿妤将之落了锁,阿妤问她为什么,她沉默着,只说此处还需修缮。
许栀看了他一眼,看他这身黑色衣袍,想起从前的事,心里很是不快。
“是不如你来去自如。正殿之中,侧殿工事,前殿梅园,东边囚室,你哪没去过?”
她要往寝宫走,他却没说要离开。
她瞪了他一眼,“夜深了,我想问的也问完了,李大人这是做什么?”
他手里还握着那宫灯,他往前一递,“雪天夜黑,为殿下照一照前面的路。”
听了太多这样的话,许栀没闲心去分辨这其中究竟带着几分真。
“够了。”她蹙眉打断他。“左车面前,还用得着演么?”她问。
李贤一顿,他垂眸看她,许栀立在铜兽灯下,高大的梁木上横在了她的面前。
李贤发现了这个光影,觉得不适,信步跨过,“我这个幼弟从上郡回来,军中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已去送行赵嘉,有心之人难免印象深刻。别的事不得出错。”
她侧身,“原来大人你对左车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