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袖一拂,“臣以为,无需费心复礼,只需君主立清晰律法,明民之权责、士之职守、商之规矩、卒之军功,对守法者重赏、违法者重罚,让所有人知“为则得利、不为则受害”,社会自会有序,此乃“立法”而非“复礼”才是治世关键。”
许栀饶有兴致的观赏着,换句话说,看着知识分子吵架还挺有意思。她如果愿意去问问李贤,就该知道上一次,他们吵着吵着就开始动手了。
儒生多是齐国人,个个山东大汉。
吵不过,打得过。
当年的司空马如是,袖子一抡,差点把姚贾给打骨折。
许栀全然不知接下来的描点会袭击到她的身上。
淳于越道:“《论语》中说,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是以,当严谨理政,取信于民;节约财政,爱护百姓;徭役不违农时,保障民生。”他顿了顿,“而永安殿下如今愿去骊山皇陵作少府,正是遵循此理。”
?什么情况。
这说的不是古今之争的理论范畴,而提到了实施阶段的做法。她去骊山皇陵确实是因为劳役之事,却成为了淳于越这一‘实今’的例证。
许栀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嬴政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让她感觉格外沉重。
“本来是在争论复礼的事,太傅偷换了什么概念?”
“殿下。”淳于越笑着看向她。
许栀不由得一滞。
她坐在朝臣堆里,在这时,她已经不是嬴政的女儿,而是皇帝的臣子。
臣子之言,求的周密无疏,言必有中,而非拿着理论不假思索的一路跑偏。
李斯说话从来有理有据。法家落到现实,落到最根本,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上。
而今庞大的帝国建立才五年,若任何人都能指导治国方针,今言是而昨非,不乱套才怪。
淳于越正是犯了这个大忌。要是让他接着说,指不定要说到言论之事。
就方才的争论话术来看,许栀觉得李贤多少对他父亲带着滤镜,才说什么父亲与上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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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李斯做事不可能是个温和派。
许栀正要开口,想着能把话救回来就尽量救。
岂料,空阔的大殿上,那老博士朝她一揖,说了一句该死的话。
“永安殿下昔年受张少傅指教六年有余,《论语》《尚书》都学得很好。昔年殿下诸事妥帖,当是明白此理。”